一样。太阳下,几块白云在冰峰间投下云影,就像在绸缎上绣上了几朵白色和银灰色的暗花。 望着高耸入云的冰峰,屈巫的心一阵难过。巴都,好兄弟,我们只有来世再见了。 天山脚下的神庙,幽暗而威压。高大的廊柱和石墙上布满彩色的浮雕,屋顶像个苍穹一样覆盖着整个庙宇。庙宇没有窗户,只有顶上一个圆形的大洞,泻下不同时间里的光影,显示出一种天人相通的意象。 屈巫被绑在了廊柱上。阿依古丽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托着陶罐邪魅地笑着说:“现在变卦还来得及。” 屈巫摇了摇头,说:“陶罐给我,心你拿去。” 阿依古丽转了一个圈,将陶罐置于屈巫的鼻子下面,阴恻恻地说道:“要不要看上一眼?” 说罢,阿依古丽拉开了丝绵套上的活索。屈巫伸头看去,果然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冰蚕,他竟邪魅地一笑,说:“挂我腰上。” 阿依古丽狐疑地看着屈巫,当真要拿自己的心换冰蚕?待会儿剖开胸膛,取出心,可就死翘翘了。唉,还真不舍得他死。不过,既然不从,那就只有死了! 阿依古丽将匕首含在嘴里,斜着眼睛死死地看了一会儿屈巫,才将陶罐挂在了屈巫腰带上。 “系紧点,待会儿上路放心。”屈巫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阿依古丽一阵大笑。上路,黄泉路上你能带走它吗? “哗啦”一声,阿依古丽撕开了屈巫的衣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匕首就插到了屈巫的胸口。 忽然间,响起了激越高亢的鼓点,阿依古丽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她踩着鼓点疯狂地跳了起来。只见她双手向天空伸去,嘴里发出种种怪声,四周的男宠们举着弯刀也跟着她一起稀奇古怪地跳跃着。 屈巫瞄了一下胸口的匕首,血已经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他忍着疼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不开化,无可理喻!屈巫冷哼一声,用意念封住了自己的伤口。 一声怪叫,鼓声戛然而止,阿依古丽依然保持双手向天的姿势。许久,她恢复了正常,厉声说着,刚才她已与神沟通过了,同意盗取天山冰蚕的异族男子将他的心敬献出来,以获得神的宽宥。 阿依古丽重新走回到屈巫身边,她诧异地发现伤口只流出了少许的血,便一声不吭地拔出匕首,又狠狠地插到了原处。 “我要剜心了,再不反悔就真来不及了。”阿依古丽调笑着,诡异而邪恶。 屈巫无语地闭上眼睛,他在等。等她剖开自己的胸膛,触摸到心脏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激发出自己身体的潜能。一举死里逃生。 他知道,以目前只恢复了三分功力的状况,冲出被无数高大威猛的男宠们层层围住的神庙断无可能,甚至连这个邪恶的女人都有可能对付不了。她不间歇地狂舞,依然喘息均匀,说明她有着相当深的内功。 屈巫的胸口终于被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像细流一样汩汩地流淌下来。阿依古丽死死地看着屈巫,将那带血的匕首又含在嘴里,双手向那狭长的口子伸去。 密集如豆的汗珠从屈巫头上滚落下来,他双眼紧闭,牙关紧咬,死命忍耐。阿依古丽的双手猛地将那口子扒开,鲜红的正在有力跳动的心脏露了出来。 “噢噢噢……”一阵怪叫声中,屈巫听到了自己心脏那强大的咚咚声,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声怒吼。他猛地睁开眼睛,双臂一用力,挣断了绑住自己的绳索,同时伸腿一脚,将阿依古丽踢到了几丈开外。 屈巫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拔出了昆吾剑,所向披靡,抢过一个男宠的骏马,纵身跳上,狠狠地一夹马肚,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