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屈巫连夜疾行赶到了新郑。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屈巫却是满头大汗。正是天亮时分,他不顾一切地闯进了厉王府。 厉王府冷冰冰的。眼看就是春节,看不见去年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看不见下人们穿红着绿的穿梭忙碌。门口的几个家丁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样子,唯恐自己稍有差池丢了项上吃饭的家伙。 屈巫的心越加沉了下去。记得去年大年初三晚,自己初来厉王府时,看到是一派高调的奢华,眼下如此冷清,只能说明主人根本没有过春节的心思。 绕过客厅门口一点生息都没有的青铜大鼎,屈巫走了进去。 厉王爷苍老了许多,短短的胡须似都泛出了花白。他坐在太师椅上,眼皮略为抬了一下,问道:“屈大夫,何事?” 屈巫知道,厉王爷对自己始终是若即若离,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是七杀的掌门,是姬子夷的师兄这事,他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然而,屈巫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厉王爷,可是真的?”屈巫仍然不愿意相信那个让他摔断了伏羲琴的消息,所以,他避开了那些敏感的字眼。 “宫中有你的、眼线?”厉王爷答非所问。他仍然不愿提起七杀门,特地将弟子改成了眼线。 “是的。”屈巫如实回答。 厉王爷一声长叹,说道:“老天要亡了大周朝,亡我郑国了。” 屈巫的心一紧,想不到姬子夷的死竟会让厉王爷发出如此惨痛之言。好半天,屈巫才问道“可知下毒之人?” “子夷他心知肚明,却不愿提起。想必他已是看开了,放下了。”厉王爷眼神空茫。 姬子夷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个侄儿自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甚至可以说,他比王兄王嫂倾注的感情多得多,他为姬子夷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闯过惊涛骇浪,趟过九死一生。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人就没了,丢下这风雨飘摇的江山,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沉吟了半响,屈巫才艰难地开了口,他问道:“不发丧?那何时接回小公主?” 厉王爷的眼里寒光一闪,他诧异地看一眼屈巫,端起了茶杯,语气冷冷地说:“这是我郑王室的家事,就不劳屈大夫操心了。” 屈巫见厉王爷端起茶杯送客,知道自己的问话惹起了他的疑心。是过于唐突了,可姬子夷死了啊!郑国,明摆着是厉王爷做主,姬子坚即使接位,也是听从厉王爷的。他只得闷闷地离开了新郑。 屈巫终于还是去了株林庄园,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长廊上,小公子夏征书一头撞到了屈巫,“哎呦,你!你谁啊?”他大声地叫了起来。 屈巫不防备,竟被夏征书撞了一个趔趄。他疑惑地拉起夏征书的手,悄悄用力,却被夏征书用劲一甩,就挣脱开来。 屈巫暗自心惊,这孩子竟然天生神力,若是有人教导,假以时日,定是一员安国定邦的猛将。 “想起来了,我在宛丘府邸见过你。”夏征书又叫了起来。 屈巫微笑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姬心瑶已经走了过来说:“征书,不得无礼,这位屈大夫是你父亲的朋友。” 夏征书做了个鬼脸就拉着伊芜跑开了。 “你来何事?”不知从何时起,姬心瑶对屈巫不再客套。 依然浑身缟素的姬心瑶,明显憔悴了许多,簪在发髻的白花尤为刺目惊心。屈巫看得心里一阵发酸。 屈巫沉默了一会说:“看看你。”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姬心瑶有点惆怅地说着。 屈巫的心揪了起来。厉王爷的态度,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不妙,他无法得知郑王室是否接回姬心瑶。 公主,很多时候都是政治婚姻。两国一旦成为敌人,死了丈夫的公主就很难再归故国。现在,郑陈两国分属两个阵营,姬子夷又死了,很难说等待她的是什么。 屈巫暗自咬了咬牙,问道:“就要离开?去哪?”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姬心瑶实情,虽然这对她过于残忍,可是自己必须要这样做。 姬子夷死了,庇护她的港湾没了。可她还蒙在鼓里,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将面临风雨飘摇的处境。 姬心瑶睁大眼睛生气地看着屈巫。她想起了屈巫曾让自己跟她走的话,以为屈巫又要旧话重提。太过分了,夏御叔尸骨未寒,想都不该想的事,他居然还想说出来。 姬心瑶立刻冷冷地说:“回国!子夷大哥就快来接我了。” 屈巫艰难地咽了下吐沫,说道:“他来不了了,他出事了。” “屈巫!没事回你楚国去好不好?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姬心瑶圆睁凤眼,气呼呼地嚷了起来。 “我从没骗过你。”屈巫轻声说着,微微地摇了摇头。 姬心瑶疑惑地看着屈巫,问道:“你从郑国来的?” 见屈巫点了点头,她又问:“是不是他的伤还没好?” 屈巫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和他的王后闹翻了?”姬心瑶追问着。 屈巫又摇了摇头。 “那一定是他最近为国事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