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县时,黎渊也做过县尉刘宾的轿子,当时只觉颠簸逼仄,毫无体验感可言。
但少方白这个轿子就完全不同,其内空间颇大,且极为沉稳,精钢作骨,填充着各种木料,以及不知名的兽皮。
“这才是八人轿,十六人轿,三十六人轿只怕更舒服,论享受,高柳县的苦哈哈真比不了……”
黎渊一边感叹,一边往身前等人高的香炉中放入一块块的百炼钢,以及各种兵刃。
临走之前,他整理过锻兵铺的各类兵刃,此刻灰色石台上除却大小三口香炉之外,还有三十多把兵刃。
入了阶的兵刃,就没有太轻巧的,更别说他最多的还是锤兵。
“抬轿,还得是武者,力气够大,足够稳。”
黎渊不免赞叹,一点点的增重,又有些可惜这轿子还是不够大。
不然将大香炉以及长柄锤兵都搬出来,立马就能压趴这八个家丁。
“怎么,怎么能这么重?!”
抬轿的八个家丁挥汗如雨,咬牙坚持,又有些发懵,这哪里是個人,便是寺庙中的大石像也没这般重的。
大圆满千斤坠也不能这么重吧?
“呼呼”
领头的两个家丁对视一眼,额头都有青筋凸起。
他们好几次想回头掀开轿帘看一看,却怕自己放下轿子,就再也抬不起来。
如此,艰难的抬到百花阁前时,放下轿子时,八个家丁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狼狈至极。
引得路人纷纷注视。
“混账!”
三楼靠窗,看到这一幕的少方白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虎啸楼到百花阁都不到十里地,抬个人能累成这样?
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黎,黎爷,到,到了……”
黎渊抬手收回香炉,慢悠悠的下轿时,几个家丁不约而同的看向空空如也的轿子,脸色变化,眼神惊骇不解。
领头的那两个强撑着站起身来,只觉两股战战。
“有劳几位了。”
黎渊笑着道谢,迈步走进百花阁,临进门时回头:
“对了,一会儿还要劳烦几位送我回去……”
“啊?”
几个家丁的脸色‘唰’一下白了。
……
百花阁与春风楼的区别很大。
一进门,黎渊就察觉到了,不止是这里的姑娘更漂亮,装饰更好,而是氛围不同。
春风楼的客人姑娘们更直接,百花楼要含蓄许多,他听到了吹箫抚琴的声音,有那么点,文雅?
“勾栏听曲儿?”
一进门,就有人前来领路,黎渊打量着四周,微红的烛火,外罩白纱,多是听曲的。
“春风楼卖身,这里卖艺……银子够多,也卖身。”
黎渊品出了区别。
这对他来说,是蛮新奇的体验,至于那些姑娘们的舞姿与琴曲,他倒无甚感觉,靡靡之音,技术粗糙,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黎兄!”
领着进门,黎渊还未细打量,就看到一张枣红色的马脸,带着笑,似乎颇为热情。
“你是?”
黎渊扫了一眼,满屋子脂粉气,四五个人对坐饮酒,一旁有姑娘起舞,窗户前,还有个华衣少年背对自己。
“在下赵蕴升,这位是城中黄家的公子,黄宝象,这位是洛家的公子,洛仁书,去年蛰龙府试
红马脸笑着一一介绍。
黎渊心中却不由得一动,曹焰记录的账本上,出现过这人的名字,蛰龙府赵家的公子?
赵蕴升着重介绍那位缓缓转身的华衣少年:
“这位,便是云景郡守家的公子,白少方,年不过十六,却已淬体有成,早已被枯月长老看重,必能拜入内门的天才……”
“少方白!”
华衣少年转身,冷冷的看了一眼赵蕴升,微微昂首,纠正道:
“家父姓白,家母姓方,我姓少方,名白!”
好家伙……
黎渊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少方是个稀罕姓氏,哪料到,居然是这位自己颠倒的?
少方白这么一说,黎渊倒是想起来了。
高柳属于云景郡内诸县之一,郡中白家他是知道的,白家几代都有人拜入神兵谷内门,而方家则是府城大家族之一。
少方白的出身,比包间里其余人加起来都好的多。
“咳”
心中闪过思量,黎渊轻咳一声,向众人拱手,哪怕其中几人压根没起身,他的礼数仍然很周道:
“黎渊见过各位公子,少方兄。”
对人态度这一块,黎道爷始终是拿捏到位的,真有事,他喜欢雨夜拿锤说。
“黎兄客气。”
见除了赵蕴升、洛仁书之外的三人都不曾起身,少方白面色微沉,那几人方才
起身,拱手回应。
都不如个孩子……
这府城的少爷们,素质堪忧啊,装都不装一下?
黎渊心下摇头,也就随请入座,他方才进城,也没特意去买衣裳,比起在场几人来说,可谓寒酸。
那几位少爷显然有些不悦,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