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是:“与马千乘拜堂成亲的女子是谁?” 焦大爷和焦柔都疑惑地看着大东,焦柔迟疑地回道:“听闻是邻县忠州秦府的大小姐。” 秦府的大小姐!合上眼,大东将身子背转过去,不再看坐在自己榻前的焦大爷和焦柔。 这一刻,他的心沉到谷底,大脑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画面最后定格在秦良玉那张娇俏的笑脸上。 忠州,秦府,只有一个大小姐,那便是自己苦等了10年的心爱女子秦良玉。 没想到在10年后,自己竟亲自去参加她的婚礼,而新郎却是另外一个优秀的男人,而非自己。他的心剧痛,痛到他连呼吸都感到如同在灼烧他的咽喉。 焦大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揪了下焦柔的衣襟,冲她使了个眼色,二人走出房间并随手将门带上。 “孩子,他怕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唉……” 焦大爷从大东陌生的神态里明显发觉到他的不同,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天,他轻叹了口气。 焦柔心中的不安在听到焦大爷的叹息声后加剧,双手不自觉地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感觉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使劲地蹬了下腿,她凄苦地道:孩子,连你也替为娘担忧了么?! 第二天,天未亮,被噩梦惊醒的焦柔发现大东不在身旁,他曾睡过的位置早已冰凉。 披上外衣,焦柔挺着即将临盆的笨重腰身,屋前屋后几番寻找均未发现大东的踪迹,那种不安和惶恐再次袭上她的心头。 而此时的大东则站在甘井湖畔,萧瑟的寒风将他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质盒子,里面是他送给秦良玉的木马和白杆长矛。 他在那棵树下,见到了一个小小的墓碑,上刻“亡夫——雷日升之墓”,没有署名,但他知道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那便是秦良玉。 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竟然有着如此重要的位置,他不知是该欣慰还是伤感。 看着熟悉的环境,那方包着白杆长矛的丝帕,似乎尚留有秦良玉的体香,他紧紧地攥在手里。 对着灰朦的湖面,他声嘶力竭地狂喊:“贞素!贞素……” 喊到嗓音嘶哑,他无力地瘫软在湖边已经枯萎的草地上,喃喃自语:“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我三年?为什么?为什么?我说过我会回来娶你的,我现在回来了,可你却嫁人了!” 仰望天空,他恨骂:“老天!你难道昏懵了吗?为什么让我雷日升如此不堪?为什么啊?!” 堂堂七尺男儿,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般匍匐在草地上痛哭出声…… 今日的雷府上下欢腾雀跃,他们的大少爷回来了! 被悲痛和压抑笼罩了三年之久的雷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府内众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雷老爷勒令全府上下人等,不得将雷日升回来的消息外放,若有人问起,便一致对外宣称是从远亲过继过来一个侄子。 书房内,雷日升将自己这三年来的遭遇简单扼要地讲给自己的父母听。当他们听说自己唯一的儿子竟然三年来就住在离他们不远的石柱县时,都唏嘘不已。 征得父母的同意后,雷日升决定将怀有身孕的焦柔和焦大爷接来府内居住。 七日后,在焦大爷的家门口,当雷日升从雷府的马车上下来时,见到的,竟然是焦大爷从村里请来的两个产婆,正忙进忙出地为焦柔接生。 而此时的焦柔已经处于难产的衰竭状态,焦大爷似乎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见到一身华服的雷日升,他只呆滞地说了句:“怕是不行了!” 原来,雷日升离开的这七日,焦柔日日忧心,每天清晨便站在自家的门前等雷日升归来。结果因焦思过度,竟致难产。 在雷日升到来前,产婆已经将焦柔的情况告知了焦大爷,血崩! 半个时辰后,随着房间内传来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产婆一身是血地走了出来,“是个男婴,大人快不行了,她似是有话要说,你们进去吧!” 看了焦大爷一眼,雷日升急忙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扑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在他曾睡过的那张简陋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般的焦柔正满眼期盼地看着门的方向。 当她看清走进来的是自己日思夜盼的夫君时,她那双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明亮,从被褥下颤抖地向雷日升伸出一只枯槁的手,用满含爱恋和希翼的眼神看着雷日升。 “大东,我知道你已恢复记忆了,自我决定嫁给你的那日开始,我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谢谢你能够赶在我生产时前来看望我!”焦柔断断续续,费力地讲出这番话。 握着焦柔渐趋冰凉的手,雷日升内心百感交集。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相貌平凡,但心地善良,对自己一直都不离不弃的女子,估计也就没有今日的雷日升。 替焦柔拨开那缕始终刻意遮挡着左颊疤痕的头发,雷日升温柔地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坚强起来,我们一起抚育儿子成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听到雷日升的这番话,焦柔脸上泛起一丝回光前不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