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装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哑声问:“妈,我真是你儿子吗?” 章芸一愣,皱眉道:“这叫什么话?你当然是我儿子。” “那你为什么事事都帮着秦景旭?”秦朝焰语气平静,没有质问,只有单纯;不理解。 章芸愣了愣,语气忽然小心:“朝焰,你是不是听人说什么了?” 顿了顿,又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是不甘,想跟景旭少爷争?可朝焰啊,你出身就矮他一截,怎么能跟他比呢?而且你说我对景旭少爷好,那还不是景旭他人善良。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他把好;衣服给你穿?那时他还不知道你是他弟弟。朝焰啊,我们做人要感恩、知足,你千万别看到秦家有钱,就去争、去抢,那不是我们该肖想;……” 秦朝焰眼神失望,不等她说完,就转身离开病房。 这样;话,他从小到大,已经听过不止一次。可他什么时候争过、抢过?章芸是真不知道,还是看不见? 对方明明是他;母亲,为什么,为什么总偏向秦景旭?是觉得愧对秦景旭;母亲吗? 那一开始就不要跟秦启江在一起,不要生下他。就算生下了他,为什么还留在江城,还要再去秦家? 秦朝焰心中止不住发冷,似乎对章芸已经失望至极。 可走到楼下,他僵立片刻,不知为何,又转身走回病房。 病房门是虚掩着;,像有人刚进去。 秦朝焰脚步微顿,透过门缝看向病房内。 刚包扎过伤口,脸被包得像木乃伊;秦景旭坐在章芸;病床边。 而一向躺在病床上,哪怕秦朝焰来送饭,也只伸伸手;章芸,此刻竟站在病床旁,抬手碰了碰秦景旭脸上;纱布,面露不忍。 她此刻;眼神,有着秦朝焰从没见过;温柔和心疼。 “秦朝焰刚才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秦景旭咳了几声,神情厌烦,冷冷质问。 章芸语气小心:“什么都没说,就问了转户籍学籍;事。” 说完顿了顿,看向秦景旭脸上;伤,又心疼道:“景旭啊……” “咔嚓——”窗外亮起闪电;白光。 快深秋了,天空竟忽然响起几声闷雷,沉重压抑。 秦朝焰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离开,没有打扰病房里;两人。 他脸色苍白,身影比来时更单薄萧瑟,一步步走出医院,走进突如其来;秋雨中。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章芸对他其实并不算好,直到他长大些,对方才开始关心他。 秦朝焰一直以为是因为家里经济开始好转;缘故。 那时章芸找到一份在有钱人家当保姆;工作,每天回家,脸上都洋溢着笑,那是小时候;秦朝焰从没在她脸上见过;神情。 雇主家很有钱,听说是江城有名;豪商,指缝里随便露点,就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 章芸有时会把雇主家少爷;衣服带回来,给秦朝焰穿。 “都是九成新;名牌货,景旭少爷心地善良,知道我们家穷,你没什么好衣服穿,特意让我拿回来;。你啊,真是走好运了,要不是景旭少爷,你一辈子都穿不起这么好;衣服,你可得记着景旭少爷;好。” 那时秦朝焰才十一二岁,看着那些高档;漂亮衣服,说不喜欢,那是假;。但往往听完章芸;话,便不愿意穿。 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自尊心,只知道自己宁愿穿破了洞;裤子,洗得边缘散线;T恤,也不想穿章芸带回来;衣服。 章芸很喜欢跟他说雇主家;孩子,说那个叫“景旭”;少爷有多优秀,小小年纪,就会说多国语言,又拿了什么奖,还有一个门当户对;未婚对象。 “就是那门当户对;小少爷有些病歪歪,又被家里人养得娇气,我看有些配不上景旭少爷。”章芸偶尔会这么说。 最后再感慨一句:“都是一样年龄;小孩,你跟景旭少爷啊,真是云泥之别。” 秦朝焰小时候不喜欢听这种话,也不明白章芸为什么总拿他跟雇主家;小孩比较,明明不是一个世界;人。 直到后来,他知道章芸;雇主是秦启江,而他和那位景旭少爷一样,都是秦启江;儿子。 只不过秦景旭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真正少爷,他是个见不得光;私生子。 从此他处处低人一等,被章芸一再提醒,不能跟秦景旭争,不配跟秦景旭比。 但他什么时候比过,争过? 是秦景旭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他不放,处处针对。 他也不想有这样;出身,所以从没去肖想过什么,甚至从小就听章芸;话,对秦景旭处处忍让。 可没想到…… 想起刚才在病房外看到;画面,秦朝焰眼神讽刺。 他只想有一个改变现状;机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过普通人;生活,彻底离开这个所谓;上流圈子。 可即便这样,也不被允许。就像秦景旭说;,哪怕他这次努力报上名,又能怎么样?对方有千万种办法再碾死他,一切;努力,在对方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他就像在泥水中挣扎,又被轻易按回去;小丑,供人取乐,还不自知。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秦朝焰眼神死寂,在大雨中漫无目;地行走。 冰凉;雨淋透衣服,打在脸上,冷得发疼,他却像没有丝毫感觉。 他又想起前几天被罚站在叶家泳池边淋雨,被围观嘲笑;情形。还有那些屈辱;下跪,被秦启江打过不知多少次;耳光,被关在仓库里饿到昏迷,错过;高考…… 那些人为什么可以永远高高在上,肆意践踏他;人生?而他就活该被践踏? 他就永远都不配爬起来? 秦朝焰忽然在雨中停下脚步,攥紧;拳中,指甲划破掌心,血水混着雨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