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霄看着沈莞。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月光下,脸上多出来的伤,让他的清瘦利削的面孔,蒙在了阴影里。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也没有挪动脚步。 月光洒在他的眼睛里,包裹着女子的倒影,望着她那清秀的容颜,炙热的情绪,宛若一坛烈酒,如何都化不开。 “你走吧。”沈莞又说了一句,而后便拉着沈松进门了。 大门吱呀一声关闭,落下去的锁,严丝合缝地将她的心房也锁住。 陆霆霄一下靠在墙壁上,周身缭绕着一层雾蒙蒙的灰色,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笑容。 似无奈,似倔强,过了许久,天空聚集起了乌云,月亮似调皮的孩子一般,藏了起来。 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的落下。 一片,落在额角,一片,落在睫羽,两片三片,落在发丝,直到,时间悄然流逝,染白了他的衣裳,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雪夜。 父亲病逝去,他在雪地跪了整整一夜,任谁叫他,他都不肯挪动。 那时的他也只有十二岁,跟陆霆蓁现在这般大,他知道躺在棺材里的父亲,再也不会醒来,让他想要为他做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因为始终记得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男子汉大丈夫,流汗流血,不可以流泪! 父亲不在后,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些都是父亲教会他的,男人不光要有理想,有抱负,也要有责任,有担当。 这些年他已经很尽力的做,却还是,不够完美。 父亲应该对他很失望吧,因为他伤害了,最该好好保护的人。 …… “你瞧瞧你,弄得像个大花猫一样,看明天人家姑娘来,不笑话你的!” 沈莞故意拿鸡蛋按压伤口,沈松疼得呲着呀,五官都狰狞到了一起。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可得有点儿出息,别他哄你几句,你就跟他回去了!” “少瞧不起人!”沈莞直接将鸡蛋丢在他手里,不给他弄了。 沈松给鸡蛋剥了皮儿,三口两口的就吃了,起身,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小哥我瞧不起你,你还真爱做这种傻事儿!先前孙思景不就是一个例子?现在又冒出来个陆霆霄,你这坏毛病真得改改,别逮着个男人就掏心掏肺的,最后吃亏上当,除了家人,还有谁会心疼?” “我以后不会了!”沈莞站起来反驳,眼见天不早了,她把沈松连推带撵地赶走:“你抓紧回去睡觉,我也得休息了!” “看,说到你的短处,没面子了不是?小哥告诉你,以后长点儿心!” “知道了,知道了!”沈莞把沈松推出门,扭头瞧见大狼狗坐立难安地在屋里直转悠,意识到什么,她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沈松出了大门,就气得差点儿冒火儿! “我说你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哥!”沈莞追了出来,果然,看见陆霆霄还在那里等着。 鹅毛大雪已经下了一会儿,他的肩头跟头发都白了,眼看沈松又要跟他起争执,沈莞拽住前者的袖子,让他先回去睡觉。 “我跟他的事儿,我自己能处理。” “你就是没出息!”沈松一甩袖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沈莞没管他,望着站在雪地里的男人,最终没忍心丢在外头不管。 “进去吧,等雪停了再走。” 听见沈莞发话,站在雪地里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露出憨厚的笑容,跟随她的脚步,小心翼翼的进了门。 “把雪拍一拍再进去。”沈莞在门前交代。 陆霆霄颔首,听话的将头发跟身上的雪都拍掉,进门前,又跺了跺脚。 大狼狗兴奋的围绕在他周围,讨好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表达对他的思念。 而这一刻,男人却格外的羡慕它,能够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陆霆霄进了屋,沈莞给他倒了一缸温水,四目相对,发觉他脸上的淤痕比沈松的还要严重一些,她走到桌子前拿起一颗鸡蛋,递给他:“自己赶一赶。” 陆霆霄伸出手,趁着接鸡蛋感受到她指尖的温热,流连地望着那只小手。 即便它很快就抽走了,他的目光却像是打了胶水,如何也挪不开。 沈莞一屁股坐在床边,表情无语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