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扶摇(36)
一说出这个人,很多觉得违和的地方一下子就顺畅了。
军中和地方的关系紧张,军机和内阁的关系紧张,这是事实。可军中五区,为何只北区,只金镇北被满朝上下格外警惕呢。
桐桐一直记得,林宪怀当时夜里回来的晚了,那是在户部当值呢,为的就是卡住金镇北的脖子。
可其实,来了这里就发现,军中整体平稳。金镇北确实有私心,也确实有野心了,但是,这些野心是本就会滋生出来的,还是被各种局势所逼迫出来的,就不好说了。
朝中越是提防他,他自然越是要考虑自保。
但是,他真的要反吗?他有这么想过,可他真的没有这样做过。
他也不笨,不蠢,他是怎么把自己玩成了朝中的公敌的?
身在军机,远离北区,这对他来说,是升还是降呀?换言之,要真有异心,经营东北满蒙之地不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要去军机呢?正确的做法不该是死死的钉在东北这块地方,所有来这里的文官,我都给他收拾利索了,把这里经营成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势力范围。彼时,朝廷能奈何呢?
实力才是王道呀!
能自己制造兵器,有广袤的土地,我只要控制住文官,这么大的土地面积还养不了我的将士?
但是,金镇北没有这么干!他回京城了,做了军机了。虽然王新学是他的嫡系,但是时间长了呢?
离开一年,部下真的听你的。
离开两年,部下斟酌的听你的。
离开三年,你能带来利益,能帮着解决实际问题,部下还会听你的。
离开四年,除非你攥着军中命脉,否则大概齐人心就有点左右摇摆。
离开五年,不好说了呀。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是走到哪里都不变的道理。所以,长久的离开他的属下将士,真的对他掌控北区有益处吗?
金镇北这个人呀,什么心都有,但就是……掉脑袋的事,不实干!
于是,他就碍眼了。
有人算计他,调虎离山了。然后持之以恒的在挑拨北区与朝廷的关系。
在地方上,地方文官与驻守武将,这是相互合作,又相互监督的关系。就相当于一地的军政父母官。
李广田只要踢走了金镇北,再挑拨的朝廷防备北区,那北区不满情绪自然就出来了。若是此时,再能跟军中一些重要将领勾连,事真不能成吗?
要知道,李广田手里拿着三省赋税,他只要养的起这些将士,那他就能主导这支军队。
所以,吉川幸子一说李广田,她就信了。
只有是他,逻辑才通畅了,有些想不通的事在这里才闭环了。
比如说,制造枪|械是需要矿的,矿一定是就近的。在李广田的地盘上,他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他什么都奏报给朝廷,那为何独独不奏报此事呢?这个事情没有地方上隐瞒,压根就办不到。
所以,眼下怎么办呢?
查李广田,一个从六品官员,去查一品大员?这压根就不在职权范围之内。
跟金镇北商议?不可行!军中不干净,绝对有人投靠了李广田。这个人必是金镇北极其信任的人。
敢问,这种情况下,金镇北会做什么选择呢?
不好说呀!
他考虑的是军中的情况,必是想趁机谋私利的;而自己不能只考虑北区的情况。角度不一样,想法自然无法统一。
她不敢笃定,以金镇北这个性子的人,必会抛开自己单独干点什么出来。
那怎么办呢?
桐桐来回的徘徊,看向吉川幸子,“李广田必不会没有自己的人马!”再是有军中的人投靠他,都没用的。人永远只放心自己的嫡系,这是最后的保障。若是事败,他得留后路。
所以,他必有自己的人马!
吉川幸子看向眼前这个女官的眼神格外复杂,“匪!”
什么?
“匪!”吉川幸子很笃定,“匪只管剿杀,为何不见少呢?”
桐桐的眼睛眯了眯,所以,这又对上了:很多马匪都是家养的!就如同被哈森清缴的黑秃子,是之前势力最大的马匪。从绞杀黑秃子到现在都小半年过去了,想来新的匪头子已经有了。
她看向秦敏,秦敏出去看了看,除了自己这一行人,别的人都不见。
桐桐看她:“此事,一旦露出去一句,谁都别想活。”
秦敏点头,“我懂!”一旦干成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就是这个意思,“找李副将,就说……吉川幸子招供了,她们是倭人,领头的是个倭人和尚,精通佛法,也通汉文,与汉人无异。常年在草原上游走,扇动百姓闹事。而她们这些女人是用来搜集消息的……”
秦敏点头:“我记住了,这就去。”
人一走,桐桐就摸出三丸药来,递给这三个女人:“吃了它,才能真正活命。”
慧娘和玉芳吓的朝后退,倒是吉川幸子张开了嘴,桐桐扔了一丸进她的嘴里,她利索的吃了。然后才说两人,“蠢货,她不会叫咱们死的,她还是需要证人。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