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的那一刻,韩长安心头难以置信。 该死的贱奴竟敢如此作弄他? 他不要命了吗? 继而是脸皮在雪地上摩擦产生的剧痛,令韩长安的在心里翻滚着无数的恶毒念头。 他要杀了他们! 死! 都得死! 他们全部都要死! 那群废物,怎么还不来救他! 就算救了他,还是得死! 满门抄斩! 女眷去教坊做妓,男丁送进宫当太监! 妈的! 狗奴才怎么还不来救他! 韩长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暴露在外的皮肤又冷又疼,几乎快麻木了,才终于停下来。 杨明吹了个口哨,将宝马叫了回来。 韩长安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脸上鲜血淋漓,全是擦伤的痕迹,华贵的玉簪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幸亏现在是冬天,他穿得严实,除了手掌和脸以外,伤得并不重。 但这对向来养尊处优的他而言,已是极大的折磨了。 韩长安双眼射出怨毒的光芒,声嘶力竭道:“我要杀了你!你胆敢伤我!我要让圣上诛你九族!” “还有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护主不力,我要让姐姐杀了你们!” 正是这句话,让摇摆不定的禁军们下定了决心。 这位国舅爷是非不分、睚眦必报,既然救了他还是死,那倒不如听杨明的,博一条生路! 当即便有人靠近杨明,低声道:“杨大人,我等便依你 所言行事,还望杨大人事后莫要忘了搭救我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杨明挑眉说道,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说实话,他真不愿意这个节骨眼上跟韩长安起冲突。 九皇子死于宋宏之手,韩家对他来说本来是可以争取的敌人。 可怪就怪在,这位韩国舅太不是个东西了。 可是见识过韩长安的蛮不讲理之后,他发现自己别无选择。 除非他能忍受下跪求饶,能眼睁睁看着石慧娘被韩长安凌辱。 否则,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杨明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蛋,蹭了一手血,淡淡笑道:“喏,上一个叫我磕头的人,跟你一样下场,他的名字叫李先,不知道你可曾听过。” 韩长安自然记不得一个小黄门的名字,但他看着杨明淡定自若的表情,莫名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怕他? 怎么可能呢! 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敢跟韩家叫板?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韩长安挣扎着远离了杨明,左顾右盼,声嘶力竭地喊道:“护驾!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护驾啊!” 禁军们面无表情,权当没有看见。 这时候韩长安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因为刚才耽搁了一会,他们离车队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这让韩长安感到了极大的恐惧,他咽了口血沫,声音颤抖道:“莫非你们被他收买了 ?你们可是宫中宿卫,怎么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禁军们依旧没有开口,他们在等杨明发话。 就在韩长安被马拖走的时候,杨明跟他们说了一个计划,一个非常冒险大胆的计划。 但是如果成功,不管是他们还是杨明,都可以幸免于难,包管叫韩贵妃找不到理由处罚他们。 至于以后韩国舅会不会报复他们,就看杨明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禁军们催促道:“杨大人,时候不早了,快快动手吧,贵妃娘娘见韩国舅掉队,必会派人来寻,到时人多眼杂,可就不好做手脚了。” “哎,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最终还是得用这一招。” “韩长安啊韩长安,这可是你逼我的啊。” 杨明的语气十分无奈。 但凡韩长安能听得懂人话,他也不想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说着,他把血迹擦在衣服上,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堆瓶瓶罐罐,仔细辨认了一番,从中倒出了一枚丹药。 韩长安看着那些瓶罐上写着的毒药名称,吓得瑟瑟发抖,身子不停地往后缩:“你,你要毒杀我?不要啊,不要啊!” “傻X。” 杨明斜睨了他一眼,吐槽了一句,果断将丹药服下。 韩长安呆住了。 他这是想干什么? 服毒自尽? 难道他竟那么天真,以为只要他服毒自尽,本国舅就会放过他的亲眷吗? 与此同时,远 处有火光靠近,有人高声喊道:“国舅爷何在?贵妃娘娘召见。” 韩长安大喜过望,大声呼喊道:“童将军,本国舅在这,有歹人在此,速来救我!” 禁军小兵们心急如焚:“杨大人,时间来不及了,恕我等失礼了!” “锵锵锵。” 不等话说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拔出了佩剑,齐齐斩向杨明。 霎时间银光四起,韩长安又愣住了。 这,到底是玩哪一出? 不管了,总之童将军来了,他们死定了! 远处的禁军大部队,听到韩长安的呼救声,急忙加快脚步赶来。 还未进到跟前,他们便听到石家娘子凄厉的哭声:“别打了,别再打了,你们要打死人了!” 童战暗道不妙。 虽说韩长安那黄口小儿时常欺凌百姓,十分可恶,被人抹黑套麻袋打了也不稀奇。 可他毕竟是韩贵妃的幼弟,魏王的独子。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童战可就麻烦大了。 “前面的人听着,吾乃御龙四直都虞候,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营救韩国舅,尔等还不快快罢……额?” 童战一边大喊旗号,一边快马加鞭赶到。 火把照出雪地上的场面,他当时就惊呆了。 这,这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躺在地上被人殴打的,并非韩国舅,而是一个看起来有几分面熟的书生。 而打人的,也并非什么流寇土匪,而是他派 来保护韩国舅的部下。 最让人费解的是,韩国舅本人也满脸是血地躺在另一边,一脸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