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圣上将罪责全部推到了樊骁和炭行身上,将炭行查封,宋大、钟三的家产充公,举家流放三千里。” “樊骁诛九族,曝尸三日。” 杨明并不觉得意外。 本来这事儿宋宏理亏,于情于理,哪怕只是装装样子,皇帝也该降旨略施惩罚。 可没想到宋宏也不傻,摆出了一副要掀桌子不干的姿态,满朝文武反而只能哄着他了。 原因无他,唯没有备胎尔。 皇帝身体不好,年纪也不小了,哪天突然就挂了也不一定。 他没有皇子,宗亲里也没有够分量的其他皇室成员。 唔,除了那个醉生梦死的齐王。 如果他废了宋宏,又没有交代好后事,等他一死,必定天下大乱。 以宋赵广软弱的性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也不奇怪。 “也并非全然没有好事。” 尉迟林虎看出杨明有些不快,又道:“圣上下旨开常平仓了,并嘉奖了宋宽殿下,命他全权负责赈.灾一事。” “这还差不多。” 杨明微微颔首,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至少他们也没有白干。 拿下赈.灾的功劳,等这场雪灾过去,想必宋均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入朝堂了。 他左顾右盼,这才发现,今早起就没有见过宋均,顿时纳闷了。 他是装的,这小子却是真的心系百姓,每天天不亮就跑来安排赈.灾的事情了。 这大半天没看见 宋均,杨明还怪不习惯的。 “宋均呢?” “属下今晨去齐王府接殿下,殿下说齐王病了,他理当侍奉床前,今日便不来了。” 话音刚落,柱子便跑进来道:“二当家,殿下出事了!” 杨明神情大变,拍案而起道:“出什么事儿了?” 柱子跪地,小心翼翼地回道:“小人奉二当家之命,潜入王府在暗中保护殿下,今早,齐王似乎有些不适,便叫殿下留下,为他侍奉汤药。” “从一大早起,殿下就忙得团团转,一会儿替齐王试药煎药,一会儿给齐王烧水洗足,齐王府多是的仆役,他们偏要殿下去做,这摆明了欺负殿下!” “殿下宅心仁厚,让我不要声张,说是忍忍就过去了。不曾想齐王却做得越来越过分,刚才齐王说要小睡,竟然让殿下光着身子为他暖床!小人觉得不妙,便急忙赶回来求救。” 古人讲孝道有一个成语叫扇枕温衾。 说的是夏天用扇子扇凉席子,冬天先钻进被子温热被子,好让父亲无论冬夏都能舒服睡觉,古人引以为至孝。 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宋均和齐王压根就不是父子关系,齐王又是个荒淫无度的人。 这就让柱子不得不多想了。 一想到他单纯可爱的小舅子,在齐王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样子。 杨明顿时急坏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蒙上 面冲进去,打他一顿打得他不能人道再说啊!” “属下打不过啊……” 柱子一脸无辜,他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就他那点庄稼把式,冲进去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过属下临走前在锅炉房动了些手脚,现在齐王府乱成一团,齐王未必还有心情再欺负殿下了。” “快走,我们去齐王府,阿虎,你先行一步,如果宋均有什么危险……” 杨明眼中凶光乍现:“给我剁了他!” 尉迟林虎颔首,连正门都来不及走,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屋顶中。 杨明也快速穿上外套,骑马奔向齐王府。 宋夫人过世后,他也变得有些疑神疑鬼,很担心宋均的安全,所以给了他一套暗器、毒药护身。 只不过以宋均的为人,不到万不得已,必定是不会用的。 可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得受多少委屈啊! 杨明一想就觉得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他小舅子那么懂事,年幼丧父、年少丧母,连姓名都被人改了,却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 若是他受了什么伤害…… 杨明少不得要让宋宏尝一尝丧父之痛了! 与此同时,齐王府,寝宫内。 齐王赤身裹着皮大衣站在床前,破口大骂:“狗奴才,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这么冷?” 齐王府里也装了暖房。 是唐卓君入宫推销以后,皇帝 出钱,让她先为齐王府添置的。 有了暖房之后,齐王越加肆无忌惮地享受裸身派对,终日沉溺于酒池肉林。 不过今天,他愉快的心情被打断了。 他那个一点也不亲的亲生儿子传话给他,说自己很生气,让他整一整宋宽出口恶气。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可宋赵哲本来是不想为难宋宽的。 因为他不想惹皇兄不高兴。 他很清楚,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皇兄给的。 否则那么多皇子王爷还被关在白京,凭何只有他一个人被赎了回来。 皇家无亲情,就算是同胞兄弟,他们之间的亲情也有限。 如非必要,他不愿惹怒皇兄。 可现在,就到了必要的时候。 比起皇兄,他那个儿子生气才可怕啊。 “王爷,方才锅炉房走水了,锅炉坏了,奴婢已加紧叫人来修理了,想必到了晚上,应当就能好了。” 齐王的贴身内侍金继恩低头回道。 他的眼睛丝毫不敢往旁边看。 因为宋均就赤着身子跪在他旁边,冷得牙齿发颤,冻得脸色铁青,脸上却还是一片平静。 “废物!还要等晚上?本王养你何用!” 一听到暖房要晚上才能修好,宋赵哲怒意极深,一脚把他踹开了。 其实今天比前几天暖和多了,雪停了,还有太阳,屋里有残存的热气,白天并不那么难熬。 只是宋赵哲习惯了暖房带给他的舒适,骤然 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宋赵哲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