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当时就震惊了。 他着实没想到竟有人能把白嫖说得如此正义凛然。 这令他不得不考虑,这位二夫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秦曙的表情也有些惊愕。 虽说他爹贵为宰相,心甘情愿供他们驱使的不在少数,但也从来没有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过。 二娘这是闹哪一出? 秦杭更是面沉如水,不快中又有一丝诧异。 二夫人向来吝啬小气,但五万两银子又算不得什么大数额,何以二夫人会如此计较?连脸面都不要了。 这不像是抠门,倒像是有意为难杨明。 雷氏对他们诧异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尖酸刻薄道:“怎么?本夫人说得有错么?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放在平时,连秦府的大门都进不来。本夫人是瞧得起你,才让你做事。” “装一个暖房要得了几文工钱?你别以为有人暗地里帮你,你就能弄虚作假,糊弄本夫人。” 雷氏一番敲打的话,令秦杭恍然大悟。 原来二夫人是误会了,他跟杨明串通好想欺诈主家。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灰意冷。 他站了出来,言辞恳切道:“二夫人此话从何说起?小人是认识杨家郎君不 假,但二夫人有所不知,杨家郎君乃是相爷的故人之子,在老夫人生前曾侍奉床前,事必躬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诓骗秦府的。” “再说,小人乃是秦府的旁支,祖祖辈辈都在秦府做事,小人对相爷忠心耿耿,岂会勾结他人算计主家?”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些委屈和愤懑。 杨明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他在秦府那几个月,可听了不少八卦。 比如说秦杭的父亲是秦府上一任的大管家,本来秦杭也应该接任大管家。 但谁知朝廷南迁永宁后,秦献忠为了飞黄腾达,娶了这位身世显贵的雷氏为妾,雷氏的表兄也跟了过来,成了秦府的大管家,秦杭就沦为了二管家。 如此看来,秦杭在秦府过得并不那么如意。 这却有些不合理。 听说秦杭和秦献忠打小一起长大,感情应该很好。 就算当年秦献忠迫于无奈,只能放权给雷氏。 可如今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该是雷氏反过来要仰仗他的鼻息,他怎么会纵容雷氏欺压自己的嫡系呢? 除非…… 杨明不及细想,又听见雷氏面不改色道:“二管家多虑了,本夫人可没有指名道姓说 是谁。本夫人只是觉得,一个暖房罢了,就是再出奇,也不值得五万两吧?府里一个冬天,烧炭才用几两银?” 秦曙不想看到秦杭和雷氏起争执,慌忙插了句嘴道:“正是如此,就是按照一称二百文的炭价,一称十五斤,一个火盆烧一斤炭,约莫能烧六个时辰,一间房烧一天才两斤炭,二十几文钱。 整个秦府算下来,一天都用不了一两银子的炭火钱。五万两确实是太多了。” 这笔账,他们算得清楚,杨明也算得清楚。 他摇头道:“要按秦大人这算法,那烧什么木炭呢?不买立省百分百啊!白天多穿几件衣服,晚上多盖两床被子不就行了吗?” 秦曙一阵语塞,绞尽脑汁道:“这,衣裳穿多了臃肿不便,难以做事,也不甚美观。” “秦大人既然知道炭火取暖,不只为了取暖,更是为了方便,那便该明白,我这暖房比火盆、手炉更为便利。” 杨明生气归生气,终究是没有放弃赚钱的希望。 他继续推销道:“只要这暖房一装起来,人在房中可以只穿单衣,读书写字毫无阻碍,也无需再闻那烟熏缭绕的难闻气味。” “为了这方便,五万 两不值吗?” 雷氏和秦曙二人,愣是不能昧着良心说出不值二字。 但偏偏二人各有各的想法,即便有所意动,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雷氏只因杨明跟秦杭交好,便不想让他占到便宜。 而秦曙在户部做事,对钱财格外看重,轻易不肯给钱。 “若是二夫人瞧不上这暖房,杨某这就告辞。想来这京城苦于严寒,愿意花大把银子添置暖房的达官贵人,大有人在。” 杨明好话说尽,看他们还是一脸狐疑,也逐渐失去了耐心,撂下这两句话就拱手要走。 “慢着,容本夫人再考虑考虑。” 雷氏慌忙喊住了他。 冬暖夏凉的暖房,她当然想要。 五万两银子,她也根本不在乎。 只是事到如今,她有些骑虎难下罢了。 她拼命给秦曙使眼色。 秦曙看懂了,他当即面露难色道:“这暖房自然是好东西,只不过五万两还是多了些,杨大人能否手下留情,再少个一二万两?” 杨明撇嘴道:“还少?五万两银子,是我看在杭叔的份上,打了对折的。要是放在别家,起码得十万两。” 秦曙大吃一惊:“十万两?杨大人的暖房难道是用金子做的?” 雷 氏闻言却计上心头。 她开口道:“十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 杨明沉声不快道:“二夫人,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口出恶言?” 雷氏嘴巴一撇,眼睛一白,挑衅道:“本夫人哪里说错了?你要价五万两,已经是狮子大开口,十万两,简直是异想天开!” “若是城里有哪家官人愿意花十万两银子添置暖房,本夫人也不要你打折,出足银十万两给你又何妨?” 杨明听出了她的激将法,反问道:“此言当真?” “当真!区区十万两银,莫说秦府,就是本夫人也没有放在眼里。” “本夫人就是不想让你这宵小占了便宜!” 雷氏冷笑一声,也不想再废话,单刀直入道:“本夫人给你三天时间,只要三天内,你能在这永宁城里找到官宦人家,愿意出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