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杨明说得口干舌燥,不免有些生气。 他看着陶陶瘦弱的身板,没好气道:“就你这身无三两肉的,拿什么保护秀娘?就是用美人计,人家也看不上你啊。” 陶陶气鼓鼓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老爷为何总是小看陶陶?陶陶跟司徒……” “咳咳咳咳咳。” 司徒青黛重重咳了几声,打马虎眼道:“陶陶跟我学了些医术,若是夫人有难,未必不能派上用场。” 陶陶一脸委屈的表情,一跺脚竟跑了出去。 “官人~” 柳秀娘知道杨明纯属迁怒,嗔怪道:“陶陶也是一片好意,官人这话未免有些伤人了。” “还不是怪你,你留在石林岛,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杨明摸着鼻子嘀咕道,他确实有些担心。 过了这么多天,想必宋宏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唬他的了。 他并未派人去各州府散布消息,因为他手上压根没有那么多可以信得过的人。 他只是提前写了封信,诈一诈宋宏罢了。 这一次回去,还不知宋宏会使什么歪招。 柳秀娘待在石林岛,有三千军队护卫,又有石家从旁周旋,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及早跑掉。 但若是跟 他回明州,万一宋宏当真不计一切代价要杀他,凭杨重和尉迟林虎、夏侯豹三人,带他和来福夫妻跑路不成问题,可要是加上柳秀娘和两个孩子,便有些危险了。 柳秀娘并不知道事态有这么严重,才会如此执着。 司徒青黛看不下去了,她无奈道:“算本姑娘欠你们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夫人的安危包在我身上了。” 司徒青黛武功平平,但是医毒双绝,手段诡异莫测。 杨明之前只是怕她袖手旁观,毕竟司徒青黛跟杨家只是雇佣关系,真出了事情,未必肯尽心帮他。 既然她开口承诺,江湖儿女,一言九鼎,杨明稍稍放心了一些:“行吧行吧,那就都一起回去吧。青黛姑娘,我再给你加二百两月钱,我夫人的性命便交给你了。” 司徒青黛摇头道:“不用加月钱,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与陶陶一见如故,若是他日我要离开,我想为陶陶赎身,把她一起带走。” 丫鬟卖身为婢,分死契和活契两种。 死契就是丫鬟的一生都卖给主人,任打任杀,是主人的所有物。 活契则更像是打工,丫鬟不仅每个月可以拿到月钱,而且存够钱还可以替自己赎身。 当 初杨明买下陶陶的时候一穷二白,李家人也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拖油瓶甩出去,所以签的是死契。 但这半年多,杨明并未亏待过陶陶,一应待遇与酒坊伙计齐平,每月发二两月钱,契书也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杨明淡淡道:“陶陶在我夫妻眼里早就是家人了,她若是愿意跟你走,我不仅不阻拦,还要送她一笔安家费,但她如果不愿意跟你走,那我也不能替她做主。” 司徒青黛并不是很意外。 她在杨家这些日子,也逐渐发现了杨家的古怪之处。 柳秀娘尚有些守旧,杨明却完全没有当主人的架子。 同护院一起打牌喝酒,跟门房嬉嬉闹闹,毫无尊卑之分。 陶陶在杨家名为奴仆,却从未做过什么粗重活,平时的待遇倒跟自家人似的。 这在大兴国的高门大户中,是极为罕见的。 “瓜娃子精灵得很。” 司徒青黛久违地彪了句方言,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要得撒,你滴婆娘娃儿,老子替你罩起了。” 柳秀娘高高兴兴地去收拾行李。 王怀信捋须道:“老夫脱不开身,就不跟你回去了。” 上官云龙招来的三千人,无一例外都是文盲。 杨明为了让 老师转移注意力,便托他开个扫盲班。 王怀信一生教书育人,十分钟爱这份事业,那些新兵也十分虚心好学,对他相当尊重。 他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那就是替杨明培养一批能读会写的骨干出来。 “那就辛苦老师了,我不在,若有什么东西要采买的,只管吩咐云龙就是了。” 杨明乐见于此,又招来上官云龙交代了几句。 临行前,他特意进城,去观海阁跟石慧娘告别。 回来的路上,杨明看见了卖糖画的小摊,转了支凤凰带回了石林岛,找到了陶陶。 陶陶还在生闷气,蹲在沙滩上,狠狠撒着黍米喂海鸭子,口中念念有词:“坏老爷,臭老爷,混蛋老爷。” 她原先是喊杨明做大官人,后来被柳秀娘教育了几次便改口了。 大官人是外人的称呼,自家人应当称呼老爷。 可怜杨明今年才二十三岁,每次听到陶陶喊他老爷,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咳咳咳。” 他干咳了两声引起陶陶的注意。 陶陶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道:“老爷找我有事吗?” 杨明故意板着脸道:“青黛姑娘向我要你,我已经同意了。” 陶陶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咬 唇道:“我就知道。陶陶不像夫人那般巧手,也不像石家寡妇那样能干,更不像秦府娘子那般貌美……” “???” 杨明听着有点不对劲。 “陶陶什么用都没有,老爷也不喜欢陶陶,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老爷会赶陶陶走的。” 陶陶越说越委屈,斗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杨明本来是想来哄她两句,怎知却弄巧成拙,思绪一打岔,就忘了刚才的疑惑。 他无奈道:“谁说我不喜欢你的?谁说我要赶你走的。喏,给你的,别哭了。” 他把凤凰糖画递给陶陶。 陶陶受宠若惊道:“这是给我的?不是给夫人的吗?” 她老早就看到了杨明手里的糖画。 路边摊的手艺高不到哪里去,但画得也颇为精巧。 凤头高昂,羽翼舒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