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从船上跳下来,强行分开了他们二人,一脸恨铁不成钢。 上官云龙和洪涛悻悻作罢,继而争先恐后地告状。 “主公,是漕帮咄咄逼人!” “师……阿公,规矩是规矩,就算是您,也不能不交停泊费啊。” 洪涛临时改口,却被杨明听了出来。 好家伙,合着炎阳枪就是自己这个便宜爷爷啊? 杨重的武功,也确实担得上宗师的称号。 杨明开口道:“洪堂主,这停泊费别家只要四百五十文钱,我家却要收三千两银子,也太过分了吧?” 王波看见杨重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觉得不妙。 他认得杨重。 十多年前,杨重曾到过漕帮,自报家门,希望能带走洪涛。 洪涛不肯走,杨重便留在漕帮当教头,教了他几年武功。 因而漕帮有不少人都认识杨重,甚至屡次搬出炎阳枪的名号,震慑宵小。 没想到这次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 王波叫苦不迭,下意识往人群里缩了缩。 奈何,这回漕帮就没人帮他了。 众人齐刷刷地退了一步,把他推了出来。 洪涛怒目而视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污蔑我!” 王波哭丧着脸喊冤道:“停泊费收多少,都是帮主和五位堂主定死的,我哪怕是被猪油蒙了心,也不敢坏了帮规啊!” 漕帮有十大帮规。 其中一条,便是明 令禁止私自收受停泊费。 不仅是停泊费,还有脚夫的搬运费、仓库的租借费等等,都是由帮派统一制定标准再收取。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胡乱开价,就是坏了帮规,要被执行家法。 只不过,码头这块向来都是归他管辖的,他早就打点过了。 若不是杨重突然杀出来,便是他狠狠敲诈了杨明一笔,杨明也找不到人告状。 无证无据,只能吃哑巴亏。 “放屁,老夫在船上听得清清楚楚,岂容你狡辩?” 杨重冷哼道:“老夫十年未曾到访明州,没想到漕帮竟然出了这种败类!” 他一直都在船上,之所以没有出面,是因为被两个小儿缠住了。 左右这点小事,想来杨明和上官云龙二人便可以应付,他也就懒得多费唇舌。 但没想到洪涛突然出现,都是自家的子弟,他不愿见到同门相残,才不得不出手。 王波心里暗恨不已。 他总算是想起来,姓杨的这老头,是认识他们帮主的。 他在漕帮也算得上是个小头目,可跟炎阳枪这等大宗师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帮主,怎么可能相信他。 就连洪涛也不会相信他。 他黑着脸道:“把王波带回去,交给执法堂。” “不要啊!堂主饶命啊!” 一听见执法堂三个字,王波吓得屁滚尿流,慌忙求饶道:“我承认,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我看 这小子挺有钱的,所以想敲诈他一笔,念在我是初犯,求堂主饶我一命,不要将我交给执法堂啊!” 执法堂,顾名思义是执行家法的堂口。 只要进了执法堂,就别想完完整整再出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帮家里一个小忙,竟会惹上这么大的祸事! 杨明大惊小怪道:“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久候多时了吗?连我的名字都知道,想必是有人指使了。” 洪涛目光一凛。 违反帮规不过是执行家法,但要是吃里扒外,那可就是死罪难逃了! 王波怎么敢承认,只得跪地磕头,冲着杨明求饶:“我,我没说过啊,大官人,大官人饶我一命吧。” “丢人现眼!把他拖下去!” 洪涛满脸嫌恶,命人把他拖下去,交给执法堂慢慢审问。 码头看戏的船主们,满脸唏嘘。 王波在码头管事也有好几年了,以往多有吃喝拿卡,他们得罪不起漕帮,也无人敢告状。 没想到今日却栽在了一个外来人手里。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连大名鼎鼎的炎阳枪都能请来当护院。 不知所以的船主们,对杨明莫名有些敬畏。 处理了王波之后,洪涛觉得理亏,自掏腰包道:“今日之事,是王波一人所为,与漕帮无关。但漕帮监管不力是事实,你们的停泊费,就由我来交吧。” 杨明本想跟 他客气几句。 上官云龙却阴阳怪气道:“本来就该你交,见了少主还不下跪?你算哪门子杨家人?” 洪涛表情有些不快。 上官云龙说的是事实。 洪涛,也是杨家将的遗孤。 但杨重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被漕帮收养多年,一身匪气,桀骜难驯,不愿为人卖命,也不想再承认自己是杨家麾下后人的事实。 因此杨重便留在漕帮,教了他几年,没有把他带在身边。 “阿龙,少说两句,人各有志,此事不必再提。” 杨重挥了挥手,又斟酌道:“不过,涛儿啊,看在老夫的份上,你可得帮帮老夫这个孙儿啊。” 他知道杨明此来明州,要办许多大事。 但有石家五位长老从中作梗,处处碰壁。 洪涛如今在漕帮已身居高位,若是能帮杨明一把,无疑是事半功倍。 洪涛说自己不喜姓杨的,这句话倒是半真半假。 他不喜欢杨家将这三个字,因为他对杨家将毫无认同感,更是觉得自己的亲生父母被杨家人连累了。 但是对杨重,他却十分尊重。 杨重千辛万苦才找到他,他不愿跟杨重离开,杨重也没有怪罪他,还特意留在明州教了他几年武功。 如果没有杨重倾囊相授,他不可能练就一身出色的武功,更不可能夺得东海堂堂主之位。 “阿公,换个地方说话吧。” 码头人多口杂, 洪涛不便直言,安排好事情之后,便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酒楼的雅间里。 刚刚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