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刀疤正在赶路。 虽然连走了几天山路,他现在灰头土脸,连骨头都要散架了,但他的心情很愉快。 丢了二十万两银票,他本以为会被大头目狠狠斥责。 没想到,当他说出杨明酿酒之事,大头目竟然欣喜若狂。 不仅另想法子补上了二十万两银票,更是派了少主带人替他报仇。 只是嘱托他一定要把杨明抓回来盘问。 因为他们苦寻多年的宝藏,大有可能就落在了这败家子身上。 这厮运气真好,折腾了他两年都没死,反而还得了那天大的机缘! 不过,到此为止了! 刘刀疤抬头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少主身长九尺,天生神力。 刘刀疤曾亲眼见过他将人徒手撕成两半的画面。 有少主和这三百弟兄在,攻打区区一个张家村,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越想越高兴,这些日子杨明带给他的阴霾一扫而空。 等抓了杨明,不止可以拿回那二十万两,若是真得了那宝物。 大头目可以加官进爵,而他也终于功成身退,再也不用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杨明啊杨明,纵然你咸鱼翻身,也还是一条咸鱼啊! …… 此时,杨明却在挖战壕、做拒马枪、绊马索和铁蒺藜。 姨丈的骑兵队提醒了他。 虽然不大可能,但是万一刘刀疤也有骑兵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他又双叕画出了图纸,催促石家工匠全力开工。 没多久 ,张家村外就多了一块密密麻麻的拒马枪方阵,尖锐的铁制锋刃朝外,像是无数狰狞的钢牙。 龙威军的骑兵看着心惊肉跳,统领辛茂却喜形于色,急迫地问道:“杨大官人,如此厉害的拒马枪,您是从何处学来的?” 拒马枪由来已久,系以木材做成人字架,将枪头穿在横木上,使枪尖向外,设于要害处,主要用以防御骑兵突击,故名拒马枪。 但是这拒马枪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体积过大,不便携带。 可杨明的拒马枪却有些不同,是把三支枪捆在一起的样式。 枪柄上带有连接多个拒马木枪用的铁链,使用时,只须将其中一支枪插入地面,再用铁链把几支拒马枪相互连接在一起。 不使用时,可以收成一根,便于运输。 辛茂一眼就看出,这改良过的拒马枪不仅威力更胜一筹,而且还十分便捷,简直是骑兵的噩梦。 “我看兵书自己琢磨的。” 杨明大言不惭,再次归功于自己。 不用说,自然是前女友们的言传身教,成就了他的博学多识。 这可是他牺牲了亿万精兵才得来的宝贵知识,冒用一下,也不过分吧。 辛茂冷不丁双手抱拳,郑重其事道:“末将斗胆请大官人将这拒马枪的方法传授给龙威军随军工匠。” “龙威军明年要开拔去边境戍守,若是有了这拒马枪,对付夷人的骑兵必有奇效!” “辛将军客气了,我跟姨丈是什么关系?一 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把图纸拿走就是了。” 杨明顿了顿又道:“其实比起拒马枪,若是有铁丝网,对付骑兵更有奇效。” 辛茂精神一振,不耻下问:“愿闻其详。” 杨明细细给他讲解了一番,辛茂听得心服口服。 没过多久,绊马索做好了,门前的战壕挖好了,数百枚铁蒺藜也打好了。 当然,这个不到万不得已,杨明不想用。 马蹄踩到铁蒺藜,若是感染了必死无疑。 马匹就是行走的银子,能抓当然是抓了最好。 不知不觉,已经腊月二十九了。 张家村被杨明从内到外,打造成了一只带刺的王八。 连江镇南看了都直皱眉,问他是不是想占地为王。 可见杨明到底有多苟。 但刘刀疤却一直没出现。 杨明很惆怅啊。 老子六件神装都出好了,这货还在野区给他母亲采灵芝呢? 辛茂也很心急。 这几天,他受了杨明不少恩惠,若不替杨明解决了流寇,他实在是良心不安。 辛茂忍不住问道:“大官人何以肯定,刘刀疤这几日一定会上门呢?” “原因有二,一是我拿了刘刀疤的银票,他必定想尽快拿回去,若是迟了,他就不怕我拿钱跑路吗?” 大兴国的银票有票号和水印,但是不记名。 杨明随时可以拿着银票去支取现银,根本无从追踪。 “第二,辛将军也看到了吧,我们这张家村可是热闹的很啊。” 他努了努嘴,指着村外山坡、 树林里时有出没的人影,面露冷笑。 这些日子张家村里头热火朝天,外面总有人过来打探情况。 护卫队的人早就认出来,这些探子里除了万源的人马,还有陈贺府上的家丁。 陈贺和刘刀疤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事杨明也猜到了。 辛茂叹了口气:“我等初四就要开拔赴京,若是他们还不来,大官人还是求助平江守军吧。” 求助平江守军? 这事杨明想都没想过,他总觉得刘刀疤和陈贺背后还有人,摸不清楚幕后黑手的底细,他可不敢把性命安全交给别人。 “算了,管他们来不来,明天就过年了,辛将军放松一点,我去看看戏台搭得怎么样了。” 杨明说着爬下了哨塔。 大门后的空地上正在搭戏台。 过年就得有个过年的气氛,村人这一个多月也累坏了。 所以杨明就花钱从城里请了个戏班子过来,从今天开始,连唱三天大戏,让大家乐呵乐呵。 辛茂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杨大官人,他早些年是见过的,还替他擦过几次屁股。 可几年不见,竟变得如此心思缜密,却又豪迈不拘。 一边防范恶敌,一边还有心思听戏。 深不可测,实在是深不可测。 戏台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