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自己的夫君,只能用迂回的法子,例如下毒,设陷阱,甚至找帮手。
而且,那个孩子十分肯定是他阿爹想杀死他阿娘,她这样的态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对自己的阿爹十分有成见,二是,她很清楚,实际做那些事的人是谁。”
萧怀安不禁一脸叹服道:“不愧是阿娘,我跟阿娘比,果然还差得远啊。没错,我到了羊角村后,便发现,那些事情都是这女孩自己弄出来的,原因是……她阿爹嫌弃她阿娘无法再生孩子,想把她们母女俩卖了,另外娶一个媳妇。
她恨极了她阿爹,又害怕她和阿娘以后会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便想出了这个法子,想让官府的人把她阿爹抓去。
这个想法,十分天真,甚至有些幼稚,但……那已是一个绝望的孩子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萧怀安顿了顿,道:“这一路过来,我其实也看过许多人间惨剧,也看到了很多在苦难中苦苦挣扎的百姓,但这孩子在面对苦难时不愿意屈服妥协的模样,还是让我震惊了。她就像是荒芜的土地中倔强长出来的一朵花,有着让人惊叹的生命力。
那一刻,我突然懂得了,阿爹和阿娘为什么总想要帮助到更多的人,也衷心地觉得,若我在这个位置,却无法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却是白费了老天爷给我的优待。”
徐静眼神柔软地看着面前的孩子,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长笑,你确实长大了。”
萧怀安脸微微一红,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什么长不长大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是用了一年时间才明白,是我过于愚钝了。阿娘,莪想参加明年的科举,与其一直迷茫地在原地驻足,想着我将来要做什么,不如先把我可以做的事情先做了。
总归,我想用我有限的能力帮助到更多的人这个想法,不会变。”
徐静感叹地看着他。
这个孩子,成长于她和萧逸盛名最大之时,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其实是有一些压力的。
因为对自己有要求,所以才会有压力。
他一直在背后追逐着她和萧逸的背影,却是忽视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所幸,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已是把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东西找回来了。
徐静嘴角微扬,真心实意地道:“长笑,不管你以后会变得如何,你永远是阿娘最自豪的孩子。”
萧怀安嘴角微微一抿,笑了,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道:“对了,阿娘,我临走前,给了那对母女一笔钱,并对她们说,若是她们在家里确实过不下去了,可以随时来西京寻我师父。
阿娘应是不介意,她们在你的医学院里占据小小一个位置罢?”
徐静:“……”
敢情他说的想帮助别人,是让他娘来帮助啊。
她不由得气笑了,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道:“行,我儿子亲自开口了,便是没有位置,阿娘也要给她们挤出一个位置来。
你能想明白,阿娘就放心了。
你今日刚回来,便早些休息罢,阿娘不打扰你了。”
说完,便站了起来。
萧怀安也站了起来,送她出去。
在即将离开房间之时,徐静脚步一顿,突然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少年轻声道:“有句话忘了说了,长笑,欢迎回家。”
萧怀安微愣,也不由得笑了。
萧怀安一直看着自家母亲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才把房门轻轻关上。
却哪里知道,他家老母亲刚拐弯,就见到了站在走廊处,一手背在身后,正仰头赏月的自家老父亲。
徐静:“……”
不禁好笑道:“关心儿子就关心儿子,装什么赏月呢。”
萧逸:“……”
“放心吧。”
徐静走过去,慢悠悠道:“你儿子继承了我们两个的头脑,可聪明着呢,才不会做庸人自扰这种事情,我觉得我们再不努力,就要被儿子赶上喽。”
萧逸垂下手,牵起自家夫人的手,轻笑一声,“以后总归是孩子们的天下,你还想跟自己儿子争不成?”
徐静瞥了他一眼,一副辣眼睛的模样,“萧砚辞,你好歹是一国的丞相,别总是一副有妻有儿万事足的模样可以不?有点上进心行不行?”
跟在他们身旁的仆从:“……”
郎主还不够有上进心啊?
这几年,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要被郎主折腾得死去又活来了!
某个随便皱一皱眉都能让文武百官吓破胆的男人此时哪有一点朝堂上的威严,牵着自家夫人的手,嘴角含着一抹宠溺的笑意,道:“是,夫人说得都对。”
“为夫明天就思考思考,如何更有上进心。”
“说起来,我先前就觉得,六天一次早朝,间隔太久了一些,不如提议圣上,改成三天一次早朝。”
徐静:“嗯,这听起来不错。”
一众仆从:“……”
别说文武百官了,只怕圣上都要谢谢您了咧!
春天的夜晚,暖风袭袭,仿佛连风中,都带着清新宜人的花香。
夫妻俩就这样手牵着手,踏着明亮的月色,慢慢地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