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坐不住、站不稳、吃不下、睡不着,好像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岁,奏章也没心思看,朝政也没心思理,干什么都没有动力,活着都感觉那么没劲。 想了一千条、一万条道儿,没有一条是能救得下李承乾的。逆子也好,蠢材也罢,亲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李承乾若是别人家的孩子,李世民早就眼都不眨的杀一千遍、剐一万遍了,但是李承乾是他的骨肉,是他和长孙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李世民看着窗外天边那遥远的几片云,别说是笑,连不哭都快保证不了了,说实话,就是长孙皇后走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受。 长孙皇后走的时候,他感觉天都塌了半边,他咬咬牙还挺得住,要杀李承乾,就如同是活生生的摘去他的心肝,他不敢想像也无法承受。 “陛下,中书令杨师道求见。”陈文远远的弓着腰,小声但清晰的报事。 一听杨师道来了,李世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莫不是又审出什么惊天的炸雷来了?若不然他这时候过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李世民慢慢的走到桌子后面坐下,强打精神的看着门口。 杨师道低着头走到桌子前面,一个字没说,直接就跪了下去,李世民说道:“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说。” “陛下”杨师道没有起来,未曾开口先流下了眼泪,他哭着说道:“陛下,赵节被卷入谋反案,实是臣平时管教无方、宠溺忒甚所至。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谋反,就觉得好玩,瞎跟着别人起哄。望陛下念在其生父为国征战之功,网开一面,臣愿以臣之所有,乞儿一命。” 李世民盯着杨师道的头顶,眼里差点喷出火来。杨师道说赵节只是瞎跟着别人起哄,仿佛赵节很无辜一样。 杨师道觉得他假子是好的,都是被别人给带累坏了,李世民怎么觉得就是他们那一帮人教唆坏了李承乾呢? 杨师道想替他的假子乞命,来找皇帝求情,李世民还想替李承乾乞命呢,他该向谁求情? “怦!”李世民拍案而起,指着杨师道就是一顿暴骂:“起哄?你真有脸说,赵节多大了?快四十岁的人了,你跟我说他不懂什么叫谋反?” 李承乾才刚刚十九岁,如果说赵节是跟着起哄,那李承乾就不是被忽悠了吗?这能成为减罪的理由吗?如果真的能,那该有多好。 如果因为这个就能免了他们的死罪,那以后一周至少能审理九起谋反案,反正你只要说是别人的主意,你不过是起个哄,不过是盲目的听了别人的话,就可以免死了。 减刑等于降低犯罪成本,就是鼓励犯罪,若是别的罪还可以商量,谋反这种事有的商量吗?就算李世民愿意,群臣也不能同意,更何况李世民不愿意。 骂这回事不张嘴也就罢了,张开嘴就停不下来,而且不是骂骂就出气了,是越骂越来气,李世民劈头盖脸的这顿暴骂。 骂得杨师道跪伏在地哭泣不止,他就是磕头加哭加上偶尔说几句求情的话:“陛下要杀就杀了为臣,饶赵节一命吧,他并非主谋,也没干什么。” 李世民就是不肯饶,说急了还上去踹了他两脚。陈文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他起来,挤眉弄眼的推他往外走。 他知道陈文是好心,但是他不想走,他站起来没半分钟又跪下了,他跪爬向前,哭的老泪纵横,把李世民气得暴吼一声:“滚!”两个小黄门子上前硬是把他给架出去了。 陈文见李世民快气炸了,他悄悄的退了出来,还是到殿门口呼吸点新鲜空气吧,这屋里容易窒息。 陈文刚走到殿门口,就见李泰抱着个包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陈文抬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看果然是李泰,这四殿下是飞回来的吗? 陈文向前迎了几步,一躬身一搭拂尘:“见过四殿下。” 李泰站住脚,向前一望,见只有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他说道:“你见过猫吗?” “嗯?”陈文抬起头,微微一愣,这是哪国黑话?什么叫见过猫吗?什么意思? “你看。”李泰掀起包袱一角,露出一个猫头,雪白色的特别的好看,鸳鸯瞳波斯猫眼睛一只黄一只蓝,多少是有点诡异,正因为特殊才显得名贵。 “这猫长的真好看,这眼睛怎么还两个色的?”陈文一下就来了好奇心,抻着脖子看猫。 李泰把包袱皮撤掉,整只猫是纯白的,没有一根杂毛,陈文稀罕的伸手摸猫头,猫直缩脖子,逗得陈文笑出了声。 “这可是来到大唐的第一只波斯猫,咱们大唐现在就只有这么一只。” “唉唷,这可了不得。”陈文摸两下觉得不过瘾,得寸进尺的提了个要求:“我能抱抱它吗?” “这就是送你的,我特意让人从波斯给你带的。”李泰小心的把猫交到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