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冷的浓云之间,西山露出冷清清的几座峰尖。夕阳映照下的昭陵,就像烟雨中的美人髻鬟,朦朦胧胧中若隐若现,让人很难看清它真实的容颜。 昭陵北面祭坛东西两侧,胡乱的摆放着六块骏马青石浮雕石刻,把它们运上来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 阎立本带着几个人仔细的测量着地理位置,研究它们的摆放角度。 阎立德拿着一个小刻刀,在飒露紫的尾巴处轻轻的划动:“这里还可以再细一点。” 阎立德刻完了一扭头,刚好阎立本也一扭头,哥俩的目光正正的撞到了一起,两个人相距有个四五米远,谁也没说话,相视一笑。 这时一个阎府的仆人张牙舞爪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嚷:“不好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阎立本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阎立德也收起刻刀跟了上去。 那仆人气都喘不匀,也顾不得见什么礼,就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姐,小姐病,病倒了。” “病了就请郎中,大惊小怪的报给我做什么?”阎立本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小姐真的病了,这次病的很重,一直” “病多重都得在家养着,别指望出去散心。”阎立本冷哼一声,阴沉着脸问道:“她没跑出去吧?” “这”阎府仆人也不敢隐瞒,只好实话实说:“小姐每天都出去。” “什么?”阎立本一听肺子差点炸了:“我说让她禁足三个月,寸步不许离开闺房,谁那么大胆敢放她出去?” 仆人吓得头一直往下低,低得都快碰到膝盖了:“小姐说她是奉旨出门的,她说是去给魏王送蟒龙袍。” 皇帝是说过让把蟒龙袍送到魏王府,这倒是自己忽略了:“那也就送一次而已,还天天送吗?” “小姐天天带着蟒龙袍出去。” “……”阎立本撇了撇嘴,看来她并没有去魏王府,她是拿蟒龙袍当出门的令牌了。 真要把蟒龙袍送到魏王府,她不就没办法出门了么?估计她也就是出去走走逛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阎立德一听她天天出去,明显身体很健康,真要是病了,应该在床上躺着才对,于是一拉阎立本:“算了,她爱出去玩就由她吧。” 阎府的仆人一看他们哥俩转身了,他急忙转到前面鞠躬作揖:“小姐真的病了,这次真的是病了,请了二十多个郎中,都说小姐病的不轻。” 请二十多个郎中,要么是病的够重,要么是作的够狠。 阎立本当时有点发懵,阎立德问道:“什么症候?” “郎中说小姐是惊惧过度。” “惊惧过度?”阎立本和阎立德老哥俩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就阎婉那性子,她知道什么叫害怕吗?她惊惧过度,她干啥了?上山挑战野兽去了? 阎立本一把揪起那个下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的说。” 阎府的那个仆人也不知道太多的事,他只知道阎婉今天和往常一样的出门,回来的时候还没下轿就连哭带喊的。 回到闺房没多久就派人请郎中,结果郎中越请越多,小姐却一会儿比一会儿病的厉害了,老夫人就让他来请阎侍郎回去。 阎立本和阎立德对视一眼,这回去还是不回去?她病的如此突然又如此蹊跷,会不会是装病?不回去又真的担心她,不管她是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都一样的放心不下。 “你回去一趟吧,这里有我。”阎立德看出了阎立本的忧虑,阎婉娘走的早,扔下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娇惯的不行。 阎婉的奶奶是北周武帝之女,封号清都公主,虽然北周早已不在,但公主的坐派和脾气还在,尤其阎婉的娘深得老安人的欢心,她过世之后,对阎婉那是格外的宠溺有加。 阎立本回头看看那些石刻,这里根本就脱不开身,他一走很多事就得耽搁下来,他狠了狠心,说道:“我不回去,她爱怎样怎样吧。” 正说着,又一个阎府的护院跑了过来,阎立本感觉头皮发麻,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护卫跑到跟前,就只剩下喘粗气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柬来,颤颤巍巍的向前一递。 阎立本接过信柬,打开一看,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晃差点倒下,阎立德扶了他一把,顺手把信柬拿了过去,他从头到尾看一遍,也像雷惊的鸭子般呆住了。 “这,这这,这如何是好?”阎立本急得眼珠子通红,无助的看着阎立德。 阎立德稳稳心神,说道:“莫慌,先去魏王面前请罪吧。” “也只好如此,魏王若不肯饶恕,只怕阎家要有灭门之灾。”阎立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