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臻也是接言道:“好,好。方总监有心了,本督到时一定附名。”
他说完目光又在张诚、边永清、方正化几人身上打转,片刻后,才道:“本督拟将今日军议之策,写一封折子上报朝廷,至于后续结果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啦。”
“张督的这封折子,当签上本伯的名字。”
边永清在一旁也道:“咱家也给皇爷写一封书子,将今日所议之策,报于皇爷。”
“边公的书子,也写上咱家的名字吧。”方正化也出言对边永清说道。
关于战略层面的总方针就这样确定了下来,而具体的作战细节,自然是需要继续再议的了。
…………
众人纷纷退去后,行辕内只剩下永宁伯张诚、保督张福臻,而在一旁伺候的也只有永宁伯的中军官张成芳和随身参谋刘承祖二人。
“永宁伯,如今没有了外人在场,要是李贼大举来攻,前方各营能否守住,你给我一个准话。”
张诚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着说道:“张督,既然此间已无外人,你也不要再一口一个‘永宁伯’啦,这样反倒显得生分了许多,不如还似从前那般唤我‘忠忱’来得亲切。”
“哈哈哈……”
张福臻听了这话后,心情大好,道:“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正该如此。”
“忠忱,此番与贼对战,你有几分把握?”
“呵呵。能否战败李贼,暂且不说,至于守住开封城不失,我有十成的把握。”
“哦。忠忱,你就如此笃定?”
张福臻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神情,又道:“贼众二三十万之多,如尽数杀来,将我前方各营分别围死,当如何应对?”
“嗯。”张诚眼神十分坚定地接着说道:“张督,贼势虽众,可战场就是这么大个地方,他能将我方各营分别围困,然其攻打营垒之时,却也不能尽数全上,所以我各营须直接面对的贼人并不很多。且各营外五层花篱,三道深壕,两堵宽厚的寨墙,又岂是轻易可破?”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张督请放宽心,我早料到与贼注定要有一场大战,因此昨日便已给前方各营配发了充足的粮草和炮子火药,就算被贼人围上个十天半月,也是无虑。
如李贼真的不惧死伤,敢对我前方三处大营发动进攻,管教他撞得头破血流,最终也只能望营兴叹,悔不当初!”
“既然忠忱你如此有信心,老夫就放心啦。”
张福臻直到此刻才算是心中落了底,他笑着说道:“明日,我便启程回营,到开封去给你当个督粮官。”
“张督。何必如此着急,且在我这里多呆几日也无妨。”
“哎,不必啦。”张福臻大手一挥,道:“老夫留在此间,与你无益,只能添乱,倒不如早些回去,好好当个督粮官,给忠忱你做好后勤保障来得实际些。”
“哈哈哈……”二人相视大笑。
…………
“什么?”
闯军总哨刘宗敏瞪着大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喝问道:“你说……谁战死啦?”
闯军大将刘体纯麾下偏将佟守山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刘总爷,是郝……郝摇旗他……”
“你确定郝摇旗死了吗?”
“回总爷,我与摇旗将军一同追击虎大威,原本还很顺利,虎大威一路往陈留逃去,俺们一路追击,可怎曾想到在半坡店,竟然中了官军的埋伏……”
“啥?”刘宗敏满脸不可相信的神情,他打断了佟守山的话,急急追问道:“那个死老虎还有余力给你们下套?”
“不是……不是虎大威下的埋伏。”
闯王李自成摆了摆手,十分平静地说道:“你是叫佟守山吧。别着急,你且喝口水,待喘匀了气,再将详细经过道来。”
佟守山此前虽也见过闯王多次,但如此近距离的出现在闯王身边,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他强按住略微激动和紧张的心情,“咕嘟咕嘟”地连着喝了两大碗水,才算解了嗓子的干渴,又大口喘了一阵,好不容易将自己气息喘匀。
佟守山身形也是十分魁梧,不输于刘宗敏,站在大帐内也是十分的显眼,他刚一抱拳才要开口禀报,就听闯王李自成的声音又再传来:“挺大个儿的嘛,我看不一定比摇旗矮得了多少嘞。”
他说着又一挥手,向旁边的亲兵们吩咐着:“去,拿个木墩来给他坐下说话。”
佟守山这边还没来得及客套几句,那边就已经将一个略显精致的小木墩子送到他的身前,他那满是大胡茬子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以表示感谢之意,便十分乖巧又不失豪爽地坐了下来。
“大元帅,总爷、刘爷……”
佟守山这些时日在闯营确实成长不少,虽在外表和举止上看仍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于细节处也确实拿捏得十分到位。
就如刚才他先称呼了“大元帅”,其次自然是二把手“总爷刘宗敏”,可佟守山却也做到了“不忘本”这三个字,他最后更带上了自己将主爷“刘体纯刘爷”,可谓是十分的周到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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