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频频回头,飞掠沟壑时还在留意庞坚的动向,生怕他有异常举动。庞坚身如磐石,一动未动。直到宁瑶终于攀爬着木梯,到了“无定渡船”的甲板,搜寻一番后落入船舱,庞坚才下马移步到那根粗阔的凤骨旁。上界天凤遗落的枯骨,高耸如粗阔巨剑,笔直刺向昏暗天穹。附近一众的所谓参天古木,都远不及天凤的一根枯骨高大,这根枯骨透露的威严神圣气息,让庞坚为之惊叹。他围绕着天凤遗骨踱步。时而,他仰望枯骨刺向天穹的一端,时而看向插入大地的部分,眼中渐显希冀之光。宁瑶想的没错,他的确不是淳朴少年,他很难去信任别人,也不会什么事都与人分享。对待周卿尘他都有所隐瞒,没有透露他通过“烙印之眼”看到的后续,更何况宁瑶?只有他自己知道,随着嗜杀藤蔓收缩到地底缝隙,和震动轰鸣的缓缓平息,那根本来没有异常的巨大枯骨内部,曾有一簇神秘的微光游荡。神秘微光游荡半响,才会渐渐隐没下去,一切最终恢复原状。——这就是他隐瞒下来的后续。他愿冒险故地重游,当然不是出于好心,不是要为上官琴收集罗蒙等人的遗物。他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看看那一簇游荡在凤骨内的神秘微光,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提议要去“无定渡船”探察,是因为他知道宁瑶不信任他,还变得处处提防着他,偏就要和他对着干。——事实证明他感觉是对的。当他说要去“无定渡船”时,宁瑶果真阻止了他,还执意让他留在外面。宁瑶自己,则是急匆匆地前去探索,想单独勒破帆船内部的奥秘。这正中庞坚下怀。“算算时间,应该就快出现了。”庞坚紧盯高耸粗阔的凤骨,也保持着一定距离,他没有如周卿尘般尝试以手触碰,只是在等神秘微光的浮现。过了半响。一簇朦胧的白莹微光,仿佛液态琥珀一般,果真从凤骨深入到大地内部的位置,缓缓地浮升出来。莹白的神秘微光,犹如一簇游荡的活物,从巨大枯骨底部一路向上飞。庞坚盯着那一簇玄妙微光,视线一瞬不移,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在他脑海中,也顿时想起那根白莹如玉的神骨,将神鸟青鹫刺杀的画面,再看看那光泽相似的微光,心里既紧张又惊喜。那般强大的青鹫,被天凤神骨洞穿时都死的如此干净,和神骨光泽相似的微光,是否也蕴藏通天彻地的神力?自己离的如此之近,会不会遭受波及,如那两个侍卫般灰飞烟灭?忐忑不安的庞坚屏息凝神,仔细地观察感受着,可并没有从那一簇游移不定的微光中,觉察到可怕的高温,也没有看到无数符文如钻呼啸的画面。“不对,这根绝对不是神骨,周卿尘是对的。”他渐渐意味过来,眼中的希冀渴求,渐渐变为浓浓的失望。这根刺入大地的枯骨,压根不是他曾经看到的那根,没有那种如能洞穿天幕的威能蕴藏,仅仅存留了一点奇异。“既然不是那根……”确认这点后,庞坚的胆子终于大了些,敢于和枯骨挨的极近。“唔!”突然,从“无定渡船”的船舱深处,传来了宁瑶的惊喜欢呼。她似乎也有所发现,在里头嚷嚷道:“庞坚,外面一切正常吧?周卿尘,还有那上官琴,没有过来吧?”“没有,一切正常。”庞坚扬声回应。在粗阔巨柱般的凤骨游荡着的神秘微光,似被他的声音给吸引,迅速到了庞坚身前的枯骨区域,仿佛在默默观察他。“嘭!嘭嘭!”巴掌大小的白莹微光,突然有了生命意识般,不断地撞击着骨壁,试图从凤骨内冲出,想要进入庞坚身体。庞坚蓦地变色,当即往后退,生恐被那一簇微光得逞。他并不清楚这一簇白莹微光,进入自己的体内以后,自己将会发生什么异变。然而神鸟青鹫,和那两个侍卫的下场,他可是亲眼看到的。这趟冒险归来,他是想看微光中是否存在奥秘,想看看能否得到肉眼可见的机缘。而绝对不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博。“嘭!”连番冲击数次的白莹微光,在庞坚后退时,竟硬生生冲离了骨壁!庞坚神色惊恐地,想要拿东西去抵挡时,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液态琥珀一般的微光,直奔庞坚胸腔的心脏而去,似乎想要钻入其中,却在破开庞坚胸前衣裳时,凌厉势头突然被强行止住!庞坚心神震颤时,他胸口的青铜门吊坠,那一扇仿佛永远都不会敞开的铜门,敞开了一条如发丝般纤细的门缝。“嗖!”本该钻入庞坚心脏,在里头蛰伏蜕变的液体琥珀微光,就此被吸入到了铜门中。微光一闪而逝,青铜门缝隙也迅速闭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也是此刻,在庞坚看不到的大地裂缝深处,埋着的一株古藤树突生异变。整个古藤树早就被凤骨捅在了地底下,本有无数藤蔓如怪树般摇曳,邪恶而妖异。在那一簇琥珀微光,被庞坚胸腔的青铜门,敞开一霎给吸纳之后,所有疯狂摇曳的嗜血藤蔓,还有古藤树本身,竟然眨眼间枯萎而亡,再没有一丝神异可言。只是庞坚毫不知情。他一脸的错愕,还摆出以两手格挡的架势,却发现挡了个空气。从凤骨飞窜出来的,如要择人而噬的神秘琥珀微光,在他胸前凭空消失了。枯骨的骨壁,居然也没有破裂的痕迹,还是一样的光滑。可不知道为什么,庞坚再次看向这根枯骨时,总觉得枯骨所有神异全部消失了,再没有一点玄妙。左看右看,庞坚只发现他胸前的衣裳,多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似乎刚刚有人,趁着他失神时,以薄薄利刃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