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不作停留。
十一天后,大夏君臣下了船,脸色十分惨白。
——之前是坐个一两天就能下船休息,现在一口气坐了十一天,坐得都快吐了。老皇帝摩挲着下巴,决定拎上十几个不会劝谏自己的官员进山打猎。
当然,小白泽是一定要拎去的,不然他在心里随便一提,那些御史知道了,肯定要拦着死谏。所以也不能立刻就去,得等几天,等他们放松警戒。
"谁也别想拦着我尽情感受土地的触感和山林的清香!"
“陛下,香吗?”
许烟杪坐在大石头上,双手托腮。周边,是遮天蔽日的茂密森林,以及暴雨之后,山里升起的能见度只有三四米的浓雾。
老皇帝尴尬地笑。
香是香,雨后的草木足够清香,但他们现在找不到路了。
其实秦岭以北的山,大多数都是植被稀少,也没什么毒虫猛兽,比较安全。可……这里是山海关。
山海关属于雄关险关,附近就有绵延不绝的群山,雄壮瑰丽的原始森林,老皇帝专门往这边钻,就是为了打猎。
他们并未打算深入大山之中,还带了向导,本来寻路是没问题的,不过,倒霉就倒霉在,进山之后出现了罕见的大暴雨,一行人急急忙忙躲雨,本来要躲树底下,然而小白泽在心里说这样会被雷劈,大伙儿又慌里慌张去找山洞。
当然,到这时候还没有迷路,向导还能认得出来位置。
哪怕是后来起雾了,原地等雾散就行。
但….
奇怪的是,他们居然遇到了塞外蛮人,对方居然认出了老皇帝,一路追杀,这才在山中迷失了方向。
★
老皇帝低头检查箭袋里箭支的数量,又调试着弓弦,哼了一声: “若非大雾,那
些蛮子就不止丢下二十具尸体了。”
双方第一次交战时,他们这边由于武器不足,只能边战边退,皇帝直接左右开弓,连射二十箭,弦响一声,对方倒一个人——正是这样,那些蛮人才一时间不敢围追上来,才让他们这边短时间内逃脱。
永昌侯手臂上常年戴着一个铜臂环,以前许烟杪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永昌侯将臂环拿下来,立在地上,人再趴下去,将耳朵附压在臂环的一端。片刻后,他爬起来,面容严肃: “陛下!人在靠近。”
老皇帝把箭袋往背上一扔: “走!”
户部尚书用藤条和树枝做了几个小陷阱,拍拍裤子站起来。走了没几步。
【等等,错了错了!那条路不通!】
老皇帝顿了顿,硬着头皮往自己选定的地方走。
【不对不对!那边!走那边啊!那边隐秘还好走!】老皇帝面色灰暗,面无表情。
行了行了,别喊了,总不能你一说,我就换个方向吧,这样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不对了。
终于走出了一段路,老皇帝几乎是如释重负地换方向,这次他表现出一副迟疑的,好像在挑选路线的样子。
耳边一直响着——
【诶呀!不对不对!】
【不是不是!】
【可恶啊!这边有野兽的!】
众所周知,人在心里说话时,一般都很少特意说什么东南西北的,在场官员只能干着急,鬓发汗湿,就差原地热锅蚂蚁一样转来转去了!
“哎呀!”永昌侯偷偷跺跺脚,心急如焚。
就算没想起来说东南西北,你好歹说个左右啊!
【对了!走这条路!】
天籁之音!
老皇帝记住方向,又佯装左左右右看看路,才迈腿向正确方向走去。队伍最后,许烟杪也松了一口气。
【可算找对路了,不然被追上可是大麻烦。】
【可恶啊,如果不是我是南方人,不可能知道北方山脉的路线,我早就毛遂自荐了!】
皇帝和官员: "!!!"
你倒是自荐啊!梦里梦的、观音指点的、凭直觉的……说什么都行,怎么
就不可能知道了?
大
白雾浓浓,大夏君臣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武艺,但此刻只能蜗牛一样爬——刚下完雨,山路湿滑。
身后渐渐传来喊杀声,是那些蛮人近了。
老皇帝瞟了大学生一眼: “许……”
【不好!】
老皇帝那句“你躲一下”卡在嘴边,心脏猛地一跳。
战场上的直觉让他往旁边一闪,风声后至,一根长矛撕破空气,与他擦肩而过,入土的穿刺声闷闷,老皇帝瞳孔一缩。
抬头看去,面前白雾影影绰绰有人。
前面也有蛮人?!他们兵分两路了?可是他们怎么绕过去的?永昌侯骂了一句祖宗,拔出腰间火铳。
“咚!咚!咚!”
“咚!咚!咚!”
那些人敲响了鼓,还有“嗷呜嗷呜”的叫唤声。
狂风吹起尘土与石沙,双方渐渐近了,他们也看清了对面,是一个个身材魁梧的人,看着都五六十岁了,手里居然拿着刀和盾牌,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