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学很重要。
老皇帝动作很快, 下朝后开小朝议时,很快就和一帮重臣敲定,再创立一个名为“天文台”的部门, 专门用来研究天文学。
以后司天监的成员, 就可以在天文台里选了。
“春后开恩科,此次恩科只定题天文, 择二百人充入其中,官职便设……”
*
下雪了。
地上的雪积了一寸三那么厚。
许烟杪披着大氅走进吏部衙门, 进门前踢了踢脚,鞋底上黏着的雪就震落在门槛附近。
手里还提着个书箱,死沉死沉,指尖都勒白了。
有官员连忙起身,接过箱子想让许烟杪腾出手,才抱住,双臂猛地向下一沉,差点人都摔了。
“许郎你这里面都是什么?”
“书啊。”
“怎么带这么多书来衙门?!”
“考题我还没想好出什么。”
书箱放在办公桌旁边, 许烟杪感谢过那位好心官员后,一屁股坐向椅子,湿漉漉的大氅搁上旁边的衣架子。
开了书箱, 拿出最上面那本——二十多本书呢,够他看好久了。
权应璋和季岁倒是想帮他找书, 被许烟杪拒绝了。学术争论这种漩涡, 他绝对不会碰。
“倒霉透了。”
外面进来一个官员,捂着腿,一瘸一拐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许烟杪瞟了一眼,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对方的腿被捂住看不到,但另外那只手的膝盖处豁开好长一道伤口, 血被擦掉了,露出粉色的肉。
那官员气冲冲地说:“我远房亲戚来京城看我,生个病,躺在旅舍里。我去看望他,你猜怎着——”手在完好的那条腿上一拍:“正上着楼呢,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胸脯挺大的姑娘粗粗裹着衣服冲出来,下楼的时候看也不看,直接把我撞下去了。手和腿就是滚下楼梯时把花瓶带下来,划伤的。”
许烟杪:“……”
【这时候还能注意着人家姑娘的胸,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走神被撞下去的吧?】
直接被掀了底,那官员老脸一红,支支吾吾:“总之,就是这个样子。”
【猥琐!】
许烟杪觉得自己真修口德,从来不在嘴巴上多说什么,只问:“你需要太医么?我去太医院一趟,帮你请个太医过来?”
那官员尴尬地笑了笑:“劳烦许郎了!”
不一会儿就把太医请了过来,许烟杪还帮老人家背着药箱。
太医很干脆利落地就给人上好了药,做好了包扎,还从药箱里拿出治疗惊吓的药:“平时我箱里不准备这个,幸得刚才大理寺少卿过来问药,我就顺手放药箱里。”
许烟杪:“大理寺少卿也受到了惊吓?”
那官员下意识:“我也没在旅舍中看到那位少卿啊。”
太医笑着接话:“兴许不是同一个地方受到的惊吓呢?”
【那我就好奇了。大理寺少卿经常接触案件,胆子肯定特别大吧,怎么会随随便便被吓到要吃药的地步?】
太医手里还捏着那官员的胳膊,顿了顿,他咳嗽一声:“虽说包扎好了,但我还是再写个方子,加快伤口愈合吧。”
——太医有太医院印。
官员心知肚明,这人明明是找借口留下来听心声看热闹。但也没有戳破——说不定以后自己也有找借口听八卦的一天,互相给个方便!
许烟杪已经快快乐乐沉进八卦里了。
【嘶!】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玩得那么花啊?!】
【和最新纳的第八房小妾去旅舍玩得特别激烈也就算了,床塌了也就算了,怎么还继续在地板上做,还把人家地板做塌了!】
太医:“嘶——”
受伤官员:“嘶——”
这么激烈的吗?!
吏部里不少纯情官员的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
没想到……大理寺少卿,你是这种人!
各处办事衙门其实相差不远,都在皇城内。六部衙门在中间那一块,和司农寺隔着承天门街相对。
大理寺就在司农寺西边,中间只隔着一条街和卫尉寺。
所以,现在整个大理寺的官员都听到了许烟杪的心声。
没想到啊?!
无数视线“唰”地投到大理寺少卿张瑄身上,盯着腰部以下的地方看。
——大理寺少卿有两名,但今天受伤的只有一个。
“……”
这位大理寺少卿连脖子都壮了一圈。
为什么!他都放弃反驳太子了,小白泽还是把火烧到他身上!
一定是有人提到他了!到底是谁想害他!
【还直接掉到楼下那张床上,差点把人砸瘫……我看看赔钱没有?没赔钱我就要弹劾了。】
有官员悄声问:“少卿可赔过钱了?若是没有……”
大理寺少卿那两瓣屁股尴尬地挪了挪,松树皮似皱折的面皮抖了抖:“老夫当然不会不赔礼道歉!”
【哦哦!赔了啊。】
得到心声的印证,大理寺少卿如释重负,带着淡淡的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