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几秒钟的时间,长尾蜥蜴就扑到了“熔岩岛”存在又消失的区域。
随即便捕捉到了这边刚刚扭曲、还未完全平复的时空结构荡漾的波纹,若有若无,单从隐蔽性的角度来看,很高明了。至少罗南没有发现“渊区”有明显动荡,至于是否能逃过“开垦团”遍布渊区的监控系统,还要等唐立那边的运行处资料。
别说没有,就是有,只要“高能潮汐征兆”记录的优先级不高,只是常规响应,就有相当大的概率,彻底瞒过“开垦团”——前提是,这并非“开垦团”的陷阱。
罗南也只捕捉到了这点儿痕迹。
接下来两分钟时间,他驱使长尾蜥蜴,在这片软烂高温岩层中绕圈儿,但再没有新的收获。
罗南并不着急,他让长尾蜥蜴跳出来,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以及对应的措施。
已经到了这一步,浅尝辄止是没意义的。
于是,长尾蜥蜴体内,响起了一轮仿佛工厂车间设备满负荷运转时般的轰鸣声。它宽大的嘴巴张开,一下子就伸展到极限,而且还继续后扳,以至于钝短头颈整个变形,就像是翻卷过来的包装袋,瞬间暴露出所有的内部物件——那快速翻涌而出、仿佛无有穷尽的机械组件。
就在翻涌的过程中,这些主体为银白色、少量掺杂灰、黑色调的机械组件便快速拼接嵌合,没有中心,没有边际,只有持续的翻卷膨胀,迅速转化为结构庞大复杂又极不规则的金属造物。时不时还有膨胀的“巨泡”,从各处冒出来,这些当然也是机械结构,给人的第一感觉,偏偏更像是血肉瘤体,畸形活物。
终于,这个从半米长的长尾蜥蜴胸腹腔室中翻涌出来的金属造物,翻涌膨胀到极限,也确实像一颗巨大、粗糙且丑陋的金属瘤体,直径则至少在十米以上。
然而转眼间,这颗金属瘤体又“绽开”了,八面舒展,好像是蜷曲安眠的野兽伸了个懒腰,比之前又大了快两圈。
在金属器件重新构合摩擦、又极度丝滑的“滋滋”声里,转化为更具体的形象,貌似一具巨大的爬行动物,头身四肢狰狞可怖,边角处尽是如刀般的锋刃,但有之前先入为主的影响,不免让人觉得,它与长尾蜥蜴有几分神似。
特别是那长长的粗尾,若不翻转如蝎钩,那就更像了。
这就是“新·野火”目前的真实形象,同时也是“战斗形态”,罗南称其为“巨蜥”。
之所以说是“目前”,是因为作为“上载者”,真正的核心中枢,从来都是那庞大的人生历程数据,是尝试嵌入深层宇宙时空以求不朽“存储云端”。至于物质世界的外形,只是临时性的功能载体,可以随时切换乃至废弃。
“新·野火”与其他“上载者”还不太一样,他从野火身上分裂出来的三年,受限于环境和资源,还没有很好地完成“存储云端”的建构和人生数据备份,因此对当前的载体,也是最可依赖的“战斗形态”极是重视,基本上将所有能搜集到的材料、组件都投进去,务求稳妥。
这样的载体,已具备与“开垦团”常规力量短时周旋的能耐,战力相当不俗。
罗南召唤它出来,倒不是说要强行破开“熔岩岛”依托的半位面……好吧,其实也做不到。
但他有更合适、更平滑的手段。
比如,大通意。
可以说,“大通意”是罗南“测验时空”艰难经历中的最大收获。这是当年古神用来寻找高等智能生命,开启辉煌“大通纪”的重要手段……的模仿,对生命、对时空、对规则者有独特的认识渠道,对使用者要求极高。
在“内地球”,罗南身上虽是已经固化了“大通意”,并与本地时空达成了妥协,自然而然就能获得有关功效。但在“外地球”,他只是分过来一缕心神而已,想运转“大通意”,就需要这边的“载体”出更多的力。
屈指算一算,其他临时控制的不提,常用的两个“马甲”:唐立没资格,东幡没试过,也担心因此暴露给“开垦团”更多信息。
数来数去,还是“新·野火”最合适。
有他顶在前面,暴露就暴露了。
哪怕暴露,目前这地层深度达四万五千米的区域,也算是极好的掩体了。
“新·野火”的战斗形态都已呈现,就再没什么可犹豫的。当下,那篇由罗南自己琢磨排布、描写他对大通意理解的礼祭古字篇章,便在“新·野火”这边的意识中流过。
下一刻,“巨蜥”便张开了并没有实质发音作用的嘴巴,其实是以周身机械架构的调整共鸣,替代发声,一字一句念诵礼祭古字篇章的内容,描述时光长河起源不久,古神时代的恢宏场景。
术业有专攻,哪怕“新·野火”这样的“上载者”,有着几千年的丰富人生经历,对“礼祭古字”“古神史”都有一定认知,却终究不如罗南这般,有逾限神文的“我”字引领,以高就下、大量体悟、练习、应用并成就的专业水准,领会起来有些吃力。
而且作为发动“大通意”的关键手段,“真文字术”要求“三真顶礼”,即自身形神框架,与“礼祭古字”形、意、义的充分协调共振,罗南自身经验,放到“新·野火”这里又